“有什么好笑?”见温道霖无故发笑,温艳眉头紧锁。
“笑天下可笑之人,”温道霖懒得废话,一句话噎住了她,领着黄牛就往回走,“给你便是,跟上。”
“呵,好小子,还在嘴硬,我倒要看看你能翻出什么花。”
温艳领着一帮人跟在他的身后,不少村民听到这个消息,也零零散散地前来看热闹,加入了围观大队,如同一滴滴的水流汇入江河,越积越多。
就这样,一群人浩浩汤汤地跟着温道霖来到了永宁山山脚。
永宁山山脚空旷无比,昔日金黄的稻浪随着收获的结束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剩下少量没移除的枯黄秸秆还残存在水田之中。
而温道霖在不久前,还将不少杂草拔出,铺在土层表面,等候其腐败增加土壤肥力,仅从外观看,田里凌乱不堪,如同杂草丛生。
“田里都是杂草,就这破田还想一个半月收获,真是痴心妄想。”温艳望着田里的杂草,直咂嘴,“小毛头一个,就敢口出狂言,我种过的田比你吃过的饭都多,在我面前逞强?你还嫩了点。”
“照我说,你还是老老实实打个欠条,省的在亲戚面前丢人现眼。”
温道霖嗤之以鼻,不屑地笑了笑,原本不打算理睬,可她非要往枪口上撞。
“你懂休耕吗?你懂连作吗?你懂轮作吗?你懂间作吗?你懂垄作吗?你懂套种吗?你懂免耕吗?”
温道霖直接一波七连问,堵的温艳哑口无言,气得脸色涨红得像一块猪肝。
“啥都不懂,白种一辈子地了,还是进厂打螺丝吧。”
“哦不对,打螺丝也是技术活,我看你还是去踩缝纫机比较安稳,因为有人管,还包吃住。”
温艳根本听不懂温道霖口中的各种专业术语,就连后两句也只听懂了“白种一辈子地”这半句,一种羞耻感涌上心头,用手指着他好半天,才结结巴巴骂道:
“不,不......不知道从哪里学来的怪词,我看你是鬼上身了!”
“嘁,懂得多也叫鬼上身的话,那你干脆别让你儿子读书了。”
“妈妈,真的吗?那我不要读书了!”跟在温艳身边的小胖子吓得哇哇大哭,边哭边喊着“我不要读书,我不要鬼上身”。
“歪......歪门邪道!别听他的,咱们要乖乖读书,考个好功名,成为官老爷,可不能像他一样,只能干一辈子农活。”
此话一出,惹得周围的村民一阵不高兴,干农活怎么了,搞得你很特殊一样,家里出个读书人很了不起吗,不一样下地干农活。
温道霖也是义愤填膺,一语道出了众人的心声:
“干农活怎么你了?我不仅要种田,我还要靠种田证道,靠种田成仙!”
周围众人虽然没有这么大志气,但纷纷向他投来了赞许的目光,咱种田人弯了一辈子的腰,还不允许挺起来一回吗?!
“你先还得起粮食再说吧,也就嘴皮子厉害。”
温艳见众人神色不满,渐渐出现一边倒的局势,自知失言,赶忙把矛头引向欠债。
毕竟村风最重诚实守信,失约或违约必然会受到众人的轻视,甚至很难在村里继续立足。
思及至此,温艳顿时稳住了心神,不再被他牵着鼻子走,只要一日还不起粮,温道霖就得欠一辈子的债,一辈子低不起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