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还要这样走多久?”
“一直走。”
“直到无路可走?”
“直到我们安全了。”
“你说,我们会有能够停下的那一天吗?”
林牧终于是忍无可忍了,扭过头来怒视着刘心雨,用夸张的语调学着她说话,“我说你能消停会儿不?从我们上车以后你就一直在说些奇奇怪怪的话,什么‘世界之大何处是我家’,什么‘让这一场雨冲散所有的过往’……大姐,这又不是零几年那会儿的伤感杀马特年代了,你安静坐着行不?”
刘心雨轻笑一声,轻轻撑起下巴,表情忧伤,“你讲话好冷漠,好像我不曾让你快乐过。为何,为何你轻易就能用无情来浇灭我所有热情?”
林牧:“……呵呵。”
“哎呀我无聊嘛!”刘心雨闹了起来,她躺在放下了的椅背上,双脚在半空中蹬个不停。林牧才不搭理她,继续专注地开着自己的车。
见林牧不理会自己,刘心雨坐起来,气鼓鼓地看着他。她抱着林牧胳膊啃了一口,林牧吃痛地甩了甩手,“你干嘛!”
“还要开多久啊!都在这儿磨蹭一个多小时了!”刘心雨嚷嚷道,“你这时速有没有五公里啊,我走路都比这快!”
林牧不甘示弱地指了指仪表盘,“当然有了!你看,时速接近十公里呢……”
其实也怪不得林牧。一来,他太久没开车,所以不敢乱来;二来,虽然有雨声作为掩盖,但他们这车也有点问题,稍微开快一点就“吭哧吭哧”响,像头上了年纪的病猪。林牧怕吸引到丧尸,就一直保持着相对缓慢的速度,而且空中的黑云如此浓厚,四周黑漆漆的,也不敢开灯,放慢速度是最好的选择。
原先他们离开的那条路确实很空旷,可刚开到拐角处的十字路口,眼前看到的一切就让他们惊掉了下巴。车道上挤满了车,从左边能看到的视线尽头到右边的能看到的视线尽头,车与车重叠、相撞、翻覆。有人被大卡车压成了肉酱,在地上凝固成黑褐色的一团;有人被夹在两辆车之间,已经变成了丧尸,张着嘴巴茫然地望向天空,仿若在绝望地呼喊;还有人……
所以林牧只能调转车头,找寻其余的路线,可他在周围拐了好几圈,发现道路几乎都被堵死,根本没有足够的空间让车辆通过。就这样绕了又绕,一个小时过去了,他们还在原先的住所附近转悠着,非但没有离他们的目的地更近,反而还远上一些。
不知道又是第几次看见那幢统建楼,刘心雨吹了声口哨,说:“林牧,我又想起咱们离开时说的那些‘豪言壮语’了。你知道我现在什么感觉吗?”
“什么感觉?”
“就好像电影主角在结尾说了什么了不得的离别之言,转身要退场时却在众目睽睽之下摔了一跤,为了掩饰尴尬,他只好装作是要蹲下系鞋带的样子。”
“……有画面了。”
天色越来越昏暗,雨越下越大,四周环境逐渐要从十米外雌雄不分的黑变成伸手不见五指的黑。他看了看表,此时才刚过下午五点。
“差不多了,”林牧烦恼地“啧”了几声,“今天就到这儿吧,再过一会儿就什么都看不见了,等明天再想办法。”
对此,刘心雨倒是没什么意见。这路况实在是糟糕,天气也是恶劣,早点休息确实是最好的选择。刘心雨问:“不过咱们就睡在车上吗?”
林牧看了看四周,“车上确实是不太舒服,但周围也没合适的地方,那些开着门的店铺又看不清里面的状况,说不定进去就撞见几个丧尸。将就一晚吧,明天争取早点到达那商场。”
看着刘心雨有些扭捏,林牧问:“怎么了?”
“那晚上想上厕所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