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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4章 手提大宝剑,杀气腾腾

而且,庆王一倒,同阵营的敏妃也会受牵连,还有苏秦秦,她们的下场都不会太妙。

反过来,如果帮呢?

那庆王一旦灌顶成功,指挥使老婆就岌岌可危,弄不好性命难保。

敏妃也好,苏秦秦也好,指挥使老婆也罢,毕竟手心手背都是肉,哪个出事他都心疼不是?

千头万绪在心中掠过,最终秦源还是决定,先把事情完全搞清楚再说。

只有先确定是不是庆王,再确定他们到底如何行动,才能去审视其中的操作空间,看看能不能达成多方兼顾的目标。

虽然,特么的他自己想想也不大可能,可总归还是要试试的吧?谁让他脚踩那么多条船,这就是修罗场啊!

收了思绪,秦源又立即做出骇人听闻的表情来,说道,“大人,此事当真是震撼离奇,属下万难想象。只是……属下能做什么呢?”

第一百四十八章 操作要变化一下

“这便是本官现在要跟你说的事了!”

黄通判起身,走到秦源跟前,又道,“近日,我们发现在京城某处的圣学会秘密联络点,比往常更加繁忙,因而怀疑与灌顶有关。下午我们抓了一个常驻在那的圣学会弟子,本想打听些情报,不想他拧地很,当场服毒自杀了。所以……”

顿了顿,黄通判压低声音道,“我们想让你假扮此人,来接收圣学会的情报。那人也是外门墨修,身形也与你相仿,而且他们平常是戴着面具联络,故而由你冒充最为合适。”

这时,赵档头说道,“我们还有他们联络用的半符信物,所以你不用担心暴露。”

秦源皱了皱眉,问,“但是声音呢?声音不像啊,而且要是聊起家常,我答不出来怎么办?”

黄通判微微一笑,拍了拍秦源的肩,说道,“小秦子,听说你勇悍无比,却不想你还是心思细腻之人,难怪赵档头如此欣赏你。放心,这点我们已经想到了!”

说着,只见他从手里拿出了一包药粉。

“此药可损伤嗓子,吃完后在三日内说话声音会嘶哑不堪,你可解释说因练功导致。如此一来,不但可以解释声音为何不同,而且还能少说话,避免暴露。”

秦源皱了皱眉,心想这种手段,人家但凡机警点就会立即开展盘问,到时候不露馅才怪。

这帮孙子根本就只是抱着试一试地态度,让自己去玩命啊?

这时,只听赵大档头又说道,“小秦子,到时候我们就埋伏在周围,只要你一拿到情报,我们便会冲进去抓了接头之人。另外,我们会给你个专用的传音石,万一你觉得要暴露了,就立马告诉我们,我们也会马上冲进去。”

黄通判点点头,“没错,凡事不必太过勉强,如果觉得骗不下去,即刻通知我们便是。”

秦源又想,这特么的万一对方要是个高手,看出不对劲即刻出手,等你们这帮人赶到还来得及?

还没事?

要知道自己才四品,而且只有隐守、墨甲、代死木身、地雷、毒药等有限的几个保命手段而已!

要是遇到三品大宗师,逃命的概率最多九成八,要是二品的话,弄不好九成都不到了。

想到这里,秦源就叹了口气。

哎,为了保护三位老婆,我不得不以身涉险去当诱饵,随时可能被大宗师一掌击毙,我好惨啊!

扑棱,出来一个小小的星光,还是银色的。

我擦……这是什么意思,打发要饭的呢?

这时,只听黄通判又道,“小秦子,此去确实危险重重,如若怕了,你可不去的。只是,眼下我们万事俱备,就欠缺一个关键的情报了!”

秦源都快听笑了,你特么在老子面前演戏?怎么着,你们清正司两百亿的工程就差自己这两百块了?想碰碰运气就直说,打你吗鸡血呢?

不过,他还是呵呵一笑,顿时一脸彪悍,“怕了?大人莫不是瞧不起属下?属下从小到大就不知道怕字怎么写,想当初在三品妖域都没皱一下眉头,这点你可问赵档头!”

赵档头立马点头道,“是也,小秦子乃我甲字科一员猛将,脾气与我相仿……黄大人请勿介意,他说话便是这样,略显暴躁、略显暴躁呵呵。”

黄通判哈哈一笑,“无妨!这般性子,本通判反倒是欢喜得紧!小秦子,若此次你能弄到重要情报,连同你上次的功劳,我必亲自去司正大人那,保你一个青影使做做!”

青影使,算是影探中的中层管理干部了,可配三个手下,接触的都是较为机要的案子,如若能成,倒是更方便调查“鹊桥计划”了。

不过,即便没有这个许诺,他也一定会去的。

毕竟,他需要得到更多的消息,来规划自己的下一步行动——现在,他除了要保自己,还想保敏妃、苏秦秦和钟瑾仪。

只是,他始终觉得就算这次能成,最多也只能骗一次,光一次情报应该无法得知“鹊桥计划”详情。

要想勾搭到大情报,还得再骚一点才行。

……

夜,残月如勾。

京城西南,某废弃的库房之中。

秦源站在屋内,四周是一堆破旧的木箱,地上散落着一些稻草,空气中弥漫的一股浓重的霉味。

在离他大约一里外的某栋民宅之内,清正司的高手云集一堂。

这次除了甲字科的人,连通判大人也亲自出马了。

“听说儒家的大宗师余行言已经入京了,这次会不会是他亲自过来?他要是过来的话,小秦子这次凶多吉少啊!”独眼强忧心忡忡地说道。

赵宗镇一瞪眼,“闭嘴!余行言怎会亲自现身?再说了,小秦子这么机灵,能有什么事?”

苏若依紧了紧手中的剑,冷声道,“大档头,小秦子只是七品罢了,若对方是个五品、四品的,他也很危险。”

她也是刚刚得到的消息,本以为还可以晚上与小秦子一起去逛逛夜市呢,却不想通判大人竟然派他去执行如此危险的任务。

“不会的,不会的……”赵宗镇口中喃喃,“这小子聪明,一发现不对他就会通知我们,再说有通判大人在怕什么。”

虽是这么说着,却还是擦了擦湿漉漉的手心。

娘的,被他们越说越怕,小秦子不会真出什么事吧?

这时,苏若依又道,“不妨这样,我扮做路人去那边转转,万一有事也好提前策应。”

赵大档头想了想,说道,“你去何用?要去……我去吧,我扮成个流民便是。我有破衣烂衫,就在纳石中。”

“那我扮流民之女!”苏若依跟着道。

却听黄通判道,“都不许去!圣学会狡诈异常,但凡有点风吹草动,他们都不会再出现了。”

仓库里,秦源坐在一个木箱上,忐忑不安地等着圣学会的人出现。

刚吃下那毁嗓子的药,现在嗓子火辣辣的疼。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终于有个黑影从窗户跳了进来。

那人戴着铜面具,身形高大,气息均匀,秦源一看他就知道是个高手。

没有说话,那人走到秦源跟前,直接拿出一个月牙形的吊坠,递了过来。

秦源一愣,但随即也拿出黄通判给自己的月牙形吊坠,将两者拼到了一起。

严丝合缝,宛若一体。

那人呵呵一笑,终于开口了,“你就是我赵师弟的高徒沈浪三?”

秦源微微一笑,摘下了面具,然后扯着嘶哑的嗓子说道,“不是,我是清正司的诱饵!”

第一百四十九章 大家互相帮忙

大儒余言行,世人皆谓“一支断笔尽风流,大成草书第一甲”,被誉为儒家之中最有希望以书破境,达到“儒家半圣”境的人物。

半圣,在儒家已有五百三十年未见,在百家亦有四百七十年未见了,余言行能让人有此期待,可见天赋之强。

时年三十八岁的他,已在三品大宗师的巅峰,又是圣学会江南分坛的坛主,下辖三府二郡总一万一千余圣学会弟子。

余言行一生风流、文骚璀璨,但显然今天他意外地邂逅了一位,比他更骚的人。

无需勾引,无需撒币,更无需威逼利诱,这位诱饵小老弟,竟然就这么坦白了。

如此主动风骚的操作,让余言行都不由一愣。

脑海中的第一反应是,他这般做所图为何?

这是个很好的问题,到底是图他老还是图他不洗澡,秦源确是需要好好解释一下,方能让人信服。

秦源抬头看着余言行冰冷的面罩,眉头微微凝结,脸上带着一丝紧张,又有些慌乱,略微语无伦次地说道。

“这位义士,你说的沈义士可能已经死了。他们、他们说我和沈义士都是外门墨修,又身形相仿,所以、所以便要我来骗你的情报,等骗到之后,他们还要杀你呢!”

这般神色,这般语气,看着便是个憨厚老实又热血心肠之人,参考模板是黄日华版《天龙八部》中的虚竹。

虚竹是秦老艺术家见过的最具欺骗性的角色,没有之一。

这货能做到在少林寺藏了四个美女,被发现后还能让观众觉得他好委屈,在冰窖睡了西夏公主,还能反过来表现出他被凌辱了的样子。

正经人谁特么能演到这地步?

但秦老表演艺术家表示没太大压力,毕竟表演就是他的生命,表演不好不是挖煤就可以了,而是会死。

秦源说完后,余言行眼中依旧带着浓重的困惑。

虽然隔行如隔山,书法艺术家余言行没怎么看懂表演艺术家秦源演的是哪出,但觉得此中必有故事。

于是问道,“你为何与我说这些?”

秦源当即又道,“我是墨修,与圣学会同属百家,同气连枝,而且我爹与圣学会又有渊源,要我坑害你们,我于心不忍!”

“你是墨修……师承何人?”

“不知道,只是小时有个怪老头总来找我,说我、说我资质奇佳,因而教了我些本事。”

说着,秦源便放出了阿三。

余言行看到纸人,面具背后的神情不由微微一滞。

此纸人之术,唯墨家弃徒墨青秋一人掌握……此人,当是墨青秋的高徒了。

墨青秋虽为墨家弃徒,但世人皆知事出有因,因而并不以此而贬低其人品道德,甚至因为那件事,江湖上反倒是对他更为敬重。

余言行心中惊异,却是不动声色,又问,“你还说令尊与圣学会有渊源,敢问令尊是?”

“家父秦三泰,义士可能没听过,原正县三泰修馆的总教头罢了。”

“秦三泰?”

余言行闻言,眉头微微一皱,似乎记忆中是有这么个人物,只是仿若很久远了,一时记不起来。

此时,秦源又将早已准备好的玉扣拿了出来,递给余言行。

眼眶一红,语气微噎地说道,“家父在去世前,曾给在下这个玉扣,说是圣学会中某位好朋友的贴身之物。那位朋友在京城帽家胡同十八号,家父曾说日后我们有难可去找他……可找了数次也无果,不知道义士知道那人么?”

余言行拿起玉扣瞧了一眼,登时脸色微微一变。

此玉扣他怎会不认得,那是他师兄赵长青的贴身之物,而他师兄……早在七年前,为了救他早已去世。

余言行不愿意回忆尘封在心中那至暗的一页,但他此时已全然想起,当年师兄是跟他提过一嘴,有个叫“秦三泰”的人,曾救过他一命。

再看此憨直少年之时,他的眼神便浮起了淡淡的温情。

秦三泰救了师兄,便是救了他余言行,若此事为真,他自当要报此恩情。

以德报德,本就是圣人之训,儒家大义。

“此玉扣藏你身上不安全,我先代你保管。”将玉扣收入袖中,余言行又道,“小子,你叫什么?”

“我叫秦源,是后宫的一个太监,他们都叫我小秦子。”

“小秦子?”

余言行心下又微微一诧,心想原来这就是那位小秦子?

秦源是眼下后宫的红人,圣学会楚宴修又与他多有交集,余言行自是听说过后宫有这档人物。

不光听过,而且他还知道,那位药老的得意弟子对他评价还颇高。

余言行自十五岁起行走江湖,阅人无数,自不是容易诓骗之人,倘若此刻秦源露出一丝小小的破绽,也定然逃不过他的法眼。

问题在于,除了一个无法验证的“墨青秋”,秦源所述句句真实,并无半点虚假。

但即便这个“无法验证”,也有纸人为凭。

余言行心中慨然,墨青秋还是那个墨青秋啊,收了个好徒弟。

这么一想,他又不由微微一笑,倘若是这样的话,那今日自己为查勘各处联络点是否完备而走的这一遭,确是值了。

收了心绪,他又轻笑一声,和风细雨道,“小秦子,你现在违抗了清正司的命令,将此事告知与我,可知清正司会如何待你?”

秦源睁大眼里,眼里流露出一丝担忧和紧张,但还是“倔强”地说道,“我秦源虽沦落为太监,但亦知何为‘孝义’二字。当日家父与圣学会交好,那么今日我便不能害你们。你快走吧,不用管我。”

我都这么耿直了,你特么好意思走?

余言行摇头道,“这怕是不行的,清正司的人可没你想的那么善良,他们若是看我跑了,必然会迁怒于你、怀疑于你,到时候一番拷问,你这身板怕是扛不住。”

顿了顿,又微微一笑,问,“你再想想,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同时保你我性命?另外,最好你还能在他们那立上一功。”

余言行自然不惧清正司的人,除非清正司的司正出马,否则他不认为司正以下,有谁能抓住他。

而此次对方不过是奔着抓捕一个圣学会细作来的,那位堂堂范思正又怎会亲自出马?

但即便如此,他也不想就这么跑了。

他不但不想跑,而且刚刚做了个决定,他要让秦源在清正司立功,然后一步步往上爬。

秦源听他这么一说,心里当即乐开了花。

好家伙,都不用自己提,他倒是先帮自己想好了?

跟聪明人打交道,怎么就这么省心呢?

第一百五十章 忠义无双小秦子

秦源知道,表演的机会来了。

于是略一思索,说道,“那、那要不然这样?”

秦源把自己想好的计划,跟余言行悉数交出。

余言行一边听一边微微颔首,最后哈哈一笑。

“小秦子,你还是有几分灵气的,我很喜欢。”

秦源也跟着傻呵呵一笑。

我特么要是不机灵,你会想着招我入会?

但还是说道,“其实、其实这个主意我也想了好久了,但是又怕说出来你会多心,就不如不提。”

“呵呵,如此两全其美之策,为何不提啊?”余言行笑了笑,随后又摸了摸下巴,“只是么……我并非伶人戏子,一会儿该怎么演,倒是需要琢磨一番。”

“呵呵,我却是连唱戏都没看过几回,也不知道该如何演。”

余言行哈哈一笑,兴致颇高地说道,“来来来,我二人坐下,细细琢磨下如何演法。不瞒你说,百家之中也有伶家,出类拔萃者也颇有神通,幻化无穷啊!”

“啊,竟真有此家?”

秦源心想,如果表演也可以成为一种修行方式,那特么自己得是什么品级?

……

一里外,某民居。

“这么久了为何还无动静?”

苏若依抱着剑,在屋里来回踱步,漂亮的脸蛋上越发焦急,忽地一停步,转头看向赵宗镇。

“大档头,你那破衣烂衫何在?”

赵宗镇说道,“你去何用?再说了,你这细皮嫩肉的,看上去也不像是流民啊,万一被看穿,岂不是适得其反?”

苏若依皱了皱眉,又沉思了下,说道,“那我假扮一个夜半寻夫的女子如何?丈夫彻夜未归,身为妻子忧心煎熬,因而摸黑出门寻夫,也说得过去吧?”

独眼强一听,立即来了精神。

“此计可行!若不然便由我来扮演那丈夫吧?那丈夫因何彻夜未归?定然是于外酗酒贪杯了!我纳石中有酒,先灌上几口,再做酩酊大醉状,随后你我于那废仓库附近偶遇,做喃喃私语状……”

屋子里突然安静了下来,独眼强发现所有人都用某种奇怪的眼神看着他。

“下贱。”残脚登哼了一声。

独眼强瞪了残脚登一眼,然后叹气,“行吧,当我没说。可是这么久了小秦子都没动静,咱总不能在这干等吧?”

赵宗镇忍不住了,起身对黄通判说道,“大人,此事确有诡异。照道理他们接头不会如此之久,为防万一,你看要不然……”

“稍安勿躁!”黄通判依旧冷声冷脸,“那人不是还没出来么?没出来便说明小秦子未死。再说,你们不是说他很机灵么?这么久了,若是情形不对,他当已经通知我们了。”

赵宗镇等人见黄通判又是这般说辞,只能都无奈叹气,残脚登甚至轻轻地跺了跺腿,却是让木制的地板一阵晃动,仿若小小的地震。

就在这时,只听赵宗镇的传音石中,传来了一个声音。

“完了,我好像被识破了!”

是小秦子的!

赵宗镇一听,登时感觉头皮发麻,噌地抽出宝剑,大吼一声,“小秦子被识破了,快杀过去!”

说完,嘭地一声撞破窗户,身影刹那间便消失在了夜空之中。

甲字科苏若依、独眼强、残脚登、胖瘦头陀等几人一听,无不脸色大变,嗖嗖嗖地冲了上去。

“小秦子,我来了!”

“来也来也!”

此时,余言行也“劫持”着秦源从破仓库冲了出来,却只是刚刚出门,只见四周剑光闪耀,七柄巨大的长剑从地下破土而出,将他们团团围住。

余言行并不意外,既然对方要擒自己,那么在附近布下剑阵自是应有之意。

却是荡声一笑,提着秦源冲上房顶,手中不知何时又多了支长约数寸、断了半截的毛笔。

长袖一甩,他在空中写了一个大大的“防”字,顿时周遭空气剧烈涌动,随即形成一道实质的气墙,笼罩在他和秦源的周身。

七柄长剑分七个方向试图穿破气墙,却是一时间竟无法穿透,双方形成对峙之势。

此时,赵宗镇等人依然赶到,而黄通判也悬浮在夜空之中,冷静地看着气墙中的人。

“儒家的大宗师?”黄通判哼哼一笑,“那你就是余言行了?传闻儒家大宗师言出法随,手段了得,可愿放下那人,与我比试一番?”

余言行大笑道,“此贼杀我圣学会弟子,又差点诓骗了我,我岂能交给你们?”

赵宗镇大骂,“狗贼,儒家如今沦落到这般地步了么,竟与一个孩童为难?”

余言行道,“他是孩童?他这孩童可机灵得紧呢,套了我好些话去,我不杀他怎行?”

苏若依喊道,“余言行,你不放他,你今日便休想离开!他若死了,清正司与你不死不休,定然追杀你到天涯海角!”

余言行大笑,“我便是放了他,你们能放过我么?”

苏若依一听,急忙看向黄通判,“通判大人!”

于此同时,独眼强等人也忙喊道,“通判大人!”

黄汉光知道甲字科这些人是想让自己放过余言行,可余言行乃是圣学会江南分坛的坛主,他此次入京必然肩负着大任务,若圣学会真打算灌顶,秘密可全在他嘴里呢!

此时此刻,如此良机,他怎能错过?

清正司自他而下,命都是陛下的,为了朝廷为陛下,有谁不可死?

于是脸色一凝,当即大喝一声,那七柄剑登时又化作一柄,往那气墙刺去。

只听轰隆一声巨响,气墙当即露出裂缝数道。

余言行对秦源笑道,“瞧见了么,这便是号称天下第一司,号称为乾坤清朗而存在的清正司!”

秦源苦笑一声,但还是按照原计划,掏出匕首朝余言行的脖子刺去。

此时气墙已破,余言行大吼一声,一掌拍在秦源胸口,秦源当即便飞了出去。

方向,正朝着那飞来的意剑。

黄汉光一惊,不得不收了下意剑,毕竟就这么直接杀了秦源,怕是甲字科的人马上就会跟他翻脸。

秦源在空中也是松了口气,早已瞧瞧捏在手中的法宝砚台也瞬间收回。

要是黄汉光这老小子真杀他,他也只能用砚台了。

余言行见秦源无恙,也是松了口气,若是黄汉光不收剑,他也准备出手。

此时黄汉光见余言行败走,冷冷地瞧了秦源一眼,又立即起身追了上去。

秦源无力地从半空跌落,苏若依见状大喊一声“小秦子”,随即脚尖一点,纵身跃起,在空中稳稳地接住了他。

秦源躺在苏若依的怀里,“噗”地喷出一口鲜血。

甲字科众人顿时围拢过来,无不龇牙裂目。

“小秦子,小秦子,你坚持住!”

“你不要死啊!”

“挺住!”

在众人的呼喊声中,只见秦源缓缓睁开眼,抬起一只手握着了苏若依的手,随后给了她一个温柔的眼神。

那一眼,包含了千言万语,至情至深,却是旁人都能瞧出些端倪了。

苏若依双目泪湿,也紧紧地握着秦源的手,却是不住地摇头。

小秦子,你不要死,我们好不容易才一起从妖域逃出来的!

但很快,她又点了点头。

她知道,小秦子是在问自己,问自己答应过他,下辈子做他妻子的事。

秦源见苏若依点头,猛地挣扎了一下,然后用尽全身力气,微弱地说道。

“六月十五,青云阁……青云阁要……”

便是临死之前,他也不忘将探得的秘密交代出来。

可他,终究还是太虚弱了。

话及至此,他突然两腿一瞪,带着无尽地“遗憾”,闭上了双眼!

忠义无双、至情至性,天下英雄莫过如此也!

第一百五十一章 苏若依真的是宝藏

秦源一副“撒手人寰”状,让众人无不心头一凉。

赵档头立即拿出一颗丹药塞进秦源嘴里,随后单掌放在他的头顶,为他输送正气。

秦源此刻正气稀薄、脉息紊乱,看上去伤势确实很重。

其实余言行这掌拍得并不重,只是两人商量好了,秦源在余言行拍来的瞬间撤去了护体正气,因而看上去伤势极重,但事实上只要他再次调集正气乃至仙气,很快就能把伤势复原。

当然,仙气的事情,余言行是不知道的。

此时的苏若依,眸子里已是盈盈秋水一片,又摸了摸秦源的脉搏,发现已现濒停之像。

没有说话,她蓦地咬了咬牙,拿起手中的剑,往自己的手腕狠狠地割了一下。

这一下割得极深,顿时手腕鲜血直流。

独眼强等人都是一惊,但谁也不敢在这个时候劝阻。

苏若依快速地将手腕放到秦源嘴上,嘴里喃喃地说着。

“小秦子,你快喝,我的血很有用的。”

苏若依抿着嘴唇,一只手用重重地挤压着伤口附近,以让血流得更多、更快。

她不知道自己的血面对如此重伤还有没有用,但她执着地相信,小秦子一定不会死的。

鲜血很快就淌入秦源嘴中,秦源此刻自是清醒的,但总不能跟诈尸似的猛地睁眼,于是只好轻轻地咽了下去。

秦源自然没有喝过别人的血,但是总觉得苏若依的血,跟想象中的人血有点不同。

腥味不大,甚至有点……微甜。

三分糖?

怎么会这样,她是正常人么?

鲜血入喉,又缓缓进入胃中,很快就产生了一种温润的气息,这种气息又随即渗入了经脉之中,又渐渐流淌至五脏六腑。

就像来自母亲般的抚慰,让人身心愉悦,异常舒服。

突然,秦源心里猛地一震。

它,居然能和仙气融合?

不光能融合,而且融合后就是纯正的仙气!

啊这……秦源内心的震撼、惊诧已无以复加,差点就要来个垂死病中惊坐起。

好家伙,苏若依到底是什么体质?

难道她身上也有仙气?

不对,即便身上有仙气,也不可能通过血液就可以将仙气转移!

因为从寻仙会发来的资料上看,他们也尝试过这种奇葩的方式,想把仙气分享给亲人,但根本没有效果。

秦源越发好奇,苏若依身上的血,到底和常人有什么不同?

好想对她做个深度的身体检查啊。

鲜血仍在源源不断地涌入口中,一滴都没有浪费,全部都被秦源如饥似渴地吸收了。

只是这么两口,秦源就发现,增长的仙气,起码抵得上此前那种常规吞吐之法,半年的量了。

咕嘟,咕嘟……

秦源心里很纠结,一边很想喝苏若依的血,一边又怕小妮子失血过多。

终于,在喝了十来口之后,他的良心隐约疼痛起来,再这么喝下去,女帝老婆不昏过去才怪。

不过,他隐约感觉通过喝苏若依的血,似乎找到了一些气血转化的规律。

想了想,他决定先把这种转化过程记忆下来,回去再细细分析,看有没有可能创造出更科学、更合理、更高效的仙气修炼之法。

毕竟,总不能一直靠喝她的血来增长仙气吧?人家顶多吃老婆软饭,他倒好,直接喝老婆血,男人做到这么凶残的地步,说出去不被人打死?

再说,得喝多少才能像剑仙柴莽那样……

不过,要想研究顺利,还得多搜集些苏若依的血才是。

看样子是得找个机会,严肃认真、心平气和且不失风度地跟苏若依聊聊……关于“月度性遗弃鲜血回收再利用”项目了。

希望到时候她能从科学和学术的角度来看待这个问题,不要动不动就殴打科研人员。

“咳咳咳……”

假装咳嗽了两声,秦源终于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眨眼,迷茫,带着忧伤。

我是谁?我在哪?我在干什么?

看到秦源睁开眼,苏若依清冷的脸上,如同被第一缕阳光照拂的花间晨露,折射出一丝晶莹清澈的微笑。

却是仍旧没有把手腕拿回去,反倒是轻轻地催促道,“小秦子,你接着喝,那个……走一个。”

走一个,是秦源教她的,意思是喝一口大的,干了。

苏若依手腕上的血,已经沿着她的胳膊,一路流到了袖子上,她的袖子已经一片血红了。

由于失血,她的手是冰凉的,脸色也微微泛白。

但她似乎一点没有感觉到,说的是那么认真,就仿佛平日里她在乾西宫,与秦源喝酒那般。

秦源心念不由一动,心想这小妮子……没白疼她。

走一个是舍不得再走了,但是亲一个的心还是有的,无奈现在这么多电灯泡围着他,那一双双瞪得牛眼大的眼睛,足以照亮黑夜,与日月齐辉……他也实在不好意思发挥。

“够了……”秦源“虚弱”地说道,“快止血吧,我看着……心疼。”

“那你再走最后一个。”苏若依指了指已经冒出来挂在伤口的那些,认真地催促道,“快点,要不然浪费了。”

秦源无奈,只好张开嘴,轻轻地吸在苏若依那白皙娇嫩的肌肤上。

微甜,暖心。

这时,赵档头又搭了下秦源的脉,随即大喜道,“嘿,好小子,脉象稳了不少!”

他这一句话,才让众人好好地松了口气。

“哈哈,小师妹的血果然好用啊,我都想喝点了!”独眼强大笑道。

“你当补药吗?”瘦头陀给了独眼强一脚。

“也是臭小子机灵,穿了这么厚的甲,方才不摸还真看不出来。”赵档头又嘿嘿笑道。

秦源心想,大档头你这随便摸人的毛病要改改,还好自己意识清醒能控制机关,要不然就冲你这么一摸……能当场见血。

苏若依见秦源确实缓过来了,这才掏出止血纱布,在独眼强等人的帮助下,止血包扎。

话说回来,虽然她经常割破皮肤,但是身上却并没有伤痕,每次愈合后的伤口,都不需要特别处理,便平滑如初,宛若婴儿般娇嫩。

不得不说,苏若依的身体简直就是个宝藏。

这时,黄通判也终于回来了。

自然,没能追到余言行。

颇是不甘心地叹了口气之后,他终于走到秦源跟前,问道,“小秦子,你没事吧?”

甲字科众人都不屑地抛去了冷眼。

没事?被大宗师结结实实打了一掌,你说没事?

第一百五十二章 道上谁不给秦哥面子?

甲字科对黄通判的鄙夷已经表现得很明显了,周通判眼中闪过一丝不自然的神色。

但这也只是一闪而过,他的脸上依旧波澜不惊,镇定自若地走到秦源跟前,仿佛已经获得了精神伤害免疫的皮肤。

蹲下,帮秦源把了把脉。

带着几根银丝的眉头微微一皱,随后只见他自顾自地点了点头,淡淡道,“受了内伤,不过应无大碍。本通判猜的没错,余言行身为儒家大宗师,不屑于对一个小太监下死手,失了身份。”

嗯,意思是,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中。

秦源被气笑了,喘着粗气看着黄通判,“心悦诚服”地说道,“呵呵,通判大人……所言极是!”

你说的对,你特么全家都对,你是大成算甲第一,铁口断金黄神仙。

苏若依听罢,也跟着一笑,随后不无嘲讽地说道,“呵呵……通判大人真是高瞻远瞩呢。”

身为司正的关门弟子,她可不怕黄汉光。

独眼强、残脚登等人原本也想表达下嘲讽,无奈黄通判位高权重,甲字科有没有好日子过,多少还要看他脸色,于是只好忍了。

不过,几人还是跟着“呵呵”了几下,随个礼,聊表心意。

黄通判依旧坦然自若,又问秦源道,“小秦子,你与他交谈甚久,可有所获?”

秦源“吃力”地点了点头,又虚弱地说道,“属下……咳咳咳……属下与他周旋良久,终于得到一个消息,也是因了这个消息,属下才露出破绽的。”

黄通判顿时眼前一亮,问道,“是何消息?”

“六月十五,青云阁要……杀百家书院赵院首及三大院座!”

话音一落,所有人都震惊地瞪大了眼睛,凝久无语。

这消息,的确石破天惊。

百家书院虽然不在皇宫,但距离皇宫也不过七八里地,可谓处于京畿重地,其防备之严密可想而知。

而且,百家书院之中,赵院首也已是三品大宗师,岂是说杀就能杀的?

秦源看到众人震惊的表情,并不觉得意外。

因为就连他自己,刚刚听说这个消息时,也震惊无比,甚至一度怀疑余言行是在骗自己。

但是转念一想,他又觉得余言行应该不会骗自己。

毕竟首先自己说的基本都是真事,压根就没有破绽可找,不至于暴露什么。

其次自己对他们有大用,他有什么必要用这种低级的方式,让自己失去清正司的信任,甚至导致杀身之祸?

如果余言行没有说谎,那么这件事就很耐人寻味了。

先不说青云阁能不能杀了赵院首,单说青云阁此举如被发现,就等于与朝廷开战无异。

而从眼下来看,如果此刻与朝廷开战,青云阁几乎没有多大胜算。

因为天下还不够乱,流民还不够多,而青云阁的影响力还没到振臂一呼、天下响应的程度。

所以他们为什么要冒这么大风险,去刺杀赵院首?

而更让秦源想不通的是,他们动手的时间,也在六月十五。

秦源确定,青云阁刺杀事件和墨岛在密信中提及的事件,不可能是同一件事,因为如果是同一桩,就没必要说保庆王,以及保自己了。

但两件事发生在同一天,会不会有什么内在的联系?

“小秦子,此消息非同小可,你确定是六月十五,青云阁要动手?”黄通判瞪眼道。

秦源点了点头,说道,“他是这么说的,但属下觉得,到底谁动手还不一定,但不可不防。”

“好,好!”黄通判眉毛微微一挑,说道,“若是当真如此,那你便又立了一大功了!”

秦源在心里苦笑了一下,本来他只是想随便捞个消息敷衍下,没想到余言行上来就给自己这么大一个消息,这是摆明了要扶自己上位啊。

不免想起了蓝星上的旧电影,犯罪分子为了让自己人成为警方高层,让小弟各种送人头,帮他捞功劳晋升。

这么一想,他忽然又有了新的灵感。

要是哪天告诉清正司,其实自己被秘密拉入了圣学会,而且还很受重视,那特么清正司会不会也灵机一动……各种帮自己,让自己捞功劳,然后在圣学会晋升?

啊等下,同理可得——

如果告诉庆王,景王在招揽自己,同时又告诉景王,庆王在招揽自己……

哎哟嘿,要这么说的话,那还能再一咬牙一跺脚,跟青云阁、墨岛也搭一下吧?要是能混进去,有的是人希望自己能高升,好帮他们做内应啊!

好家伙,这么一来方方面面的全是自己人,那大家还打个毛啊,有什么是一顿烧烤不能解决的?

谁要闹事?

怎么,不给秦哥面子?

不打听打听,道上谁不知道我乾西宫秦哥?

咳咳……算了算了,还是做个人吧。

玩笑而已。

赤鲵有四条,不代表自己真的能再长出四条腿来,能踩这么多条船。

再说了,哪有那么容易的事。

这种事就好比泡妞,你在这个组织插一脚,那个组织又勾一下,到时候修罗场来了怎么办?

比如甲要你去杀乙,乙又要你去杀甲,你怎么办?

泡妞修罗场失败,顶多回归单身狗,这种事要是修罗场失败,那可是要直接砍狗头的啊!

秦源赶紧收了发散的思绪,但继续心安理得地躺在苏若依的怀里,毕竟他现在还受着“重伤”,非常虚弱。

但无论如何,今晚他既可能已经打入了圣学会内部,又为清正司立了一大功,可谓两头通吃,美滋滋了。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回去的时候,独眼强从苏若依怀里强行抢走了他,还以公主抱的姿势抱着他。

独眼强的腋下都是汗,一股子酸骚味,秦源很想吐他一脸。

更过分的是,快到清正司的时候,独眼强说道,“小秦子晚上就跟我睡吧,这么重的伤,再让他回去也不放心。”

可恶的赵宗镇居然表示同意,“也好,本想带他去我家的,但是我家娘子……通情达理,主要是娃子吵闹。”

秦源急得直摇头。

不要啊,不要啊,放手,我喊人了……

好在,残脚登说道,“独眼那陋室如犬窝,小秦子去了莫要中毒才好。”

他这么一说,苏若依便接话道,“那要不然,小秦子今晚就住我家吧,我再帮他调理一下。”

秦源当时就两眼放光地看向苏若依,心里大呼“好啊好啊”。

调理什么的,最喜欢了!

上次跟苏秦秦在床上打闹之后,破壳而出的进度似乎加快了不少。

谁知道这次调理之后,会不会又促进发育呢?

第一百五十三章 同床异梦属于是

苏若依提议让秦源跟自己回家时,并没有太多扭捏的作态,毕竟她也没有往太复杂的地方去想。

秦源自然也不会有什么不好意思,毕竟天地良心,是个人都知道他是太监,能有什么坏心思呢?

当然,他还是礼节性地问了句,“苏姑娘,咳咳……你那,方便吗?”

苏若依不假思索地点点头,说道,“方便啊,我一个人住。”

啊,那是真的很方便。

……

独眼强和残脚登又吵了一架,吵得挺凶的,要不是赵大档头喝止,两人差点打起来。

不过这跟秦源没什么关系,毕竟他很快就上了伪飞剑,跟着苏若依一起去了她家。

苏若依因为办案,经常住在清正司,但她其实也有一个自己的家。

在此之前,秦源一直在想,苏若依的家应该是什么样的。

一个单身女孩子,应该住那种很小巧玲珑的房子吧?

但到了之后,他才知道贫穷限制了自己的想象。

那是一座位于皇城西边三进三出的大宅,宅边有清水环绕,墙内外又绿树成荫,可谓闹中取静。

虽然比不上中心城区的低价,但秦源估计,这么大的一处宅子,怎么也得七八千两银子——普通人或许一辈子都挣不到这个数。

下剑。

秦源继续虚弱,苏若依只好任由他将一只手搭在自己肩上,然后将他扶进去。

“苏姑娘,你平常就住这里么?”

“这是司正大人送我的宅子,”苏若依淡淡道,“不过有些许大了,所以我平日里住清正司比较多。”

“对,这么大房子,一个人住会很冷清吧?”

“冷清么?”苏若依秀眉微微一皱,想了想,说道,“倒是没有。”

“不冷清么?”

这时,大门打开,只见五六个佣人迎了上来。

都是一水儿的中年妇女……

秦源叹了口气,心想这么多中年妇女凑一块儿,一把瓜子都能唠三个小时,倒真是一点都不冷清。

这时,一个胖婶笑吟吟道,“小姐,你回来啦?”

说着,又悄悄看了秦源一眼,胖婶的眼神中带着一丝警惕。

其余几位中年妇女,也都是同样的眼神,齐刷刷地看着秦源。

此人瞧着模样周正,却大庭广众之下搂着小姐的肩膀,以她们的人生经验来看,这不像是正经人家的公子。

小姐秉性单纯,莫要被骗才好啊!

“齐婶,你去烧些热水罢。”苏若依说道,“多烧一些,另外再做些吃的。”

胖胖的齐婶回过神来,笑容可掬地说道,“好的,小姐歇一下吧,这位公子交给我们便是。”

说完,齐婶果断地使了个眼神。

两位皮肤黝黑的高个中年仆妇心领神会,迈着矫健的步伐走到秦源跟前,就像两台无情的机器,不由分说地就从苏若依肩上抢下了秦源。

然后,一人架住秦源的一个胳膊,只是轻轻一抬。

秦源顿时双脚离地……像货物一般被抬了进去。

秦老艺术家无奈地叹了口气。

特么的,一群悍妇,对待未来的小姑爷,就不能放尊重点吗?

我不要面子的啊?

苏若依跟在秦源后面,轻轻地解开了纱布,手腕上的伤口已经完全愈合。

过了二进门,来到了一个院子,院子两边又有东西厢房,正中间则是主人房,想必就是苏若依的闺房了。

却不想,苏若依指了指旁边一个厢房,说道,“就这间吧。”

“好的,小姐。”

两个仆妇异口同声地应了,然后扛着秦源进了屋子,又无情地把他扔到了床上。

秦源又是一声长叹。

哎,自己在乾西宫的时候,对苏若依是何等以诚相待,什么时候让她住过奴婢房?

来都来了,难道都不可以去你闺房坐坐?

苏若依进屋,让两个仆人出去后,说道,“现在感觉如何?”

“胳膊有点酸,”秦源没好气道,“那两位大婶很有力气啊,你从哪找来的?”

“哦,她们原先都是无家可归的流民,我看着可怜,便收留了。”苏若依说完,又秀眉一皱,“不对啊,我不是问你这个,我是问你伤势如何了?”

“伤势……还有些难受,要不你再帮我调理调理?”

“嗯,我给你准备了药浴,对于内伤很有效的。”

“就……沐浴即可?”

苏若依睁着清亮的眸子,有些困惑道,“对啊,要不然呢?”

秦源咧了咧嘴角,讪讪一笑,“没,我以为调理是很麻烦的一件事呢。”

“不麻烦的,”苏若依淡淡道,“你在这等会儿,一会水烧好了,我帮你来调制药粉。”

这就要回去了?

“等下,”秦源赶紧说道,“你坐下,我要跟你商量个事情。”

苏若依愣了下,终于关上了门,然后坐到床对面的一张椅子上,问道,“什么事?”

“确切的说,是一种……学术上的探讨。”秦源正了正坐姿,非常严肃地说道,“先说好,一会儿说归说,不要动不动就拔剑放我脖子上,好吧?”

苏若依越发好奇地看着秦源,然后说道,“你说吧。”

我尽量!

秦源想了想,觉得是时候了!

为了修仙大业,为了人类医药事业的进步,豁出去了!

仔细地组织了下措辞之后,他问道,“你的血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自己知道吗?”

苏若依摇摇头,“不知道,一直就这样。”

“那你有没有想过,在不伤害你身体的情况下,尽量搜集你的血,来救死扶伤?”

“这个……”苏若依犹豫了下,问,“如何做到呢?”

“我想过了。”秦源坐直了身体,并且用中音区发音,以让自己看上去像一个心无杂念的正人君子,然后才继续开口。

“你这个年纪的女孩子,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每月应该有……emmm……有定期的血会排出体内,就一种正常的生理现象属于是,这血要是扔了,就一种浪费属于是……如果能交给我利用起来,就善莫大焉属于是……”

话还没说完,只见唰地一道白练划过空气,接着就一把长剑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就,苏若依打算当场剁了他的狗头属于是。

秦老艺术家无奈地叹了口气,这丫头跟自己同床异梦、没法沟通属于是。

第一百五十四章 从此情同姐妹?

苏若依的剑冰冷地贴着秦源的脖子。

从理论上说,此刻只要她轻轻一用力,秦源的狗头就会飞起来,在空中至少完成七百二十度旋转,然后掉到地上滚出十米远。

如此危急的时刻,阿大、阿二、阿三、阿四竟然无动于衷,还是躺在他的怀里一动不动,似乎就等着看好戏的样子。

“你看你不想活了属于是。”

苏若依顺着秦源的话冷冷地说了一句,顺便轻轻地挠了挠手腕,手腕的伤口刚刚愈合,还有些发痒。

她想过秦源与普通太监不同,但是怎么也没想到他会如此的与众不同。

这些年她行走坊间时,也经常碰到不知死活的市井无赖调戏她,但无赖们说的,也无非都是些常见的淫词秽语罢了。

像秦源这样角度清奇、说词新颖的调戏之法,她当真还是头一次遇到。

关键他还能说得一本正经、振振有词的,这就让苏若依更难理解了。

如此姑娘家的私密事,他是如何做到脸不红心不跳说出来的?

在他眼里,自己是那么轻佻的女子吗?

还是他根本没拿自己当女子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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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直岂有此理!

想到这里的时候,苏若依又紧了紧手中的剑。

她发现自己其实最在意的,就是最后那两个问题。

可是,为什么自己要在意一个太监,拿不拿自己当女子呢?

到底是他动机不纯,还是自己想多了……等下,他一个太监,哪来的动机?

这么一想,苏若依就突然觉得自己拔剑的动作有点奇怪,可是……拔都拔了,再收起来是不是有点尴尬?

嗯哼,管他的,现在自己就应该表现出很凶的样子,这样尴尬的就是他了!

秦源看着一脸杀气的苏若依,在心里徒叹一声奈何。

但还是不甘心!

于是脑袋稍稍往旁边偏了一点,抱着试一试的想法,他又认真地解释道,“苏姑娘,我秦源一生,自问顶天立地、问心无愧,此番与你说这些,完全是事出有因。你就不能……帮个忙吗?”

事出有因?帮忙?

看着一脸执着的秦源,苏若依秀眉一蹙,微微沉吟一番后,她蓦地恍然大悟。

破案了!

他,肯定是信了那种邪士方术!

在清正司五年,苏若依不仅抓过妖,也抓过不少邪修士——不是百家,而是那种丧失道德人伦的真正邪修。

那些邪修中,就一种是专门搜集女孩子……那种血的,据说炼出丹药来,就可以在那种事上……非常凶猛。

所以以讹传讹之下,小秦子不会是觉得,搜集了那种血,就可以真的重新……变回男人吧?

一想到这,苏若依看秦源的眼神,就又心疼又叹息了。

哎,小秦子一腔豪情仍有男儿志,他想找回男儿身的心情,是可以理解的。

可,那种事怎么可能是真的呢?

若是当真可以,后宫那些有权有势的太监们,不早就变回男儿身了?

换句话说,如果连后宫的太监们都知道此方,那剑庙会不知么?剑庙若是知道,早让清正司去查那些太监了。

可直到现在,自己都未曾听说有人用过此方,足以说明这是无稽之谈。

误信谣言倒还好,关键司正大人曾说过,如果人沉迷邪修,就会渐渐入邪成魔,小秦若是执着于此念,怕是将来也会……

苏若依不想哪天自己亲自去抓秦源,于是她便着急起来。

收了剑,她调整了下情绪,认真地对秦源说道,“小秦子,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我……也理解你的痛苦。可是有些事已经是事实了,就不能再勉强了。”

“不是,”秦源奇怪地看了苏若依一眼,“我的意思是,你的血很神奇对吧?所以我想研究一下,看看它除了救人之外,还有没有别的功效。”

“比如呢?”

“比如……”秦源想了想,觉得现在还不是跟苏若依说仙气之事的时候,于是只好说道,“现在我还不方便跟你讲,但是如果研究出来,我敢肯定绝对很有用!”

苏若依轻叹了一声。

确定了,自己猜的没错。

“小秦子,你为什么非要执着于此呢?”

“我一个太监,无欲无求的,有个执着的事不好吗?”

他果然直接承认了!

苏若依觉得有必要摊牌了。

于是说道,“小秦子,你这样下去会入邪的,到时候你自己都控制不住你自己……你要是真的心中烦闷,以后我可以多去陪陪你的,今后我们就……情同姐妹好吗?”

“啊?”秦源一脸懵逼。

为什么突然情同姐妹了?

苏若依认为,小秦子之所以执着于做男人,定然是想法上没有转变过来。

最主要的是,他心中的那一腔男儿豪情,尚未熄灭。

虽然她承认,自己很欣赏小秦子心中的那份豪情,甚至当日他在湖畔舞剑长吟的英姿还时常在脑海出现……

但她还是决定,宁愿让小秦子没了那份豪情,断了那份心思,也不愿看着他渐渐堕入魔道。

所以,苏若依想以姐妹待秦源,好让他意识到,跟他身份更接近的应当是女人。

这么一来,他兴许会放弃重回男儿身那种不切实际又危险的执念!

想到这里,她便主动上去,坐到了秦源身边,然后轻轻地握住了他的手。

说道,“小秦子,以后呢,你有什么心里话都可以跟我说,我有什么心里话也会跟你说的,好不好?

你好好的,不要再去想那些稀奇古怪的事情。我长你一岁,以后我便是你的姐姐,我虽不能叫你妹妹,但我们情同姐妹,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秦源震惊了,这特么什么意思?

她为什么突然会有这种想法,手好滑啊?她是不是误会什么了,手好嫩?她到底在想什么,手好柔啊?

啊等下,要这么说的话……

秦源当时就热泪盈眶了。

闭上眼,他深深地吸了口气,然后哽咽着说道,“苏姑娘……你为何待我如此之好?”

苏若依确定他一定是听明白自己的话了,但是看到秦源那痛苦而纠结的神情,她又有些于心不忍。

是呢,让他彻底放弃男儿心思,当如同切肤之痛吧?

于是,苏若依也深吸了一口气,给自己做了个心理建设。

小秦子为救自己不惜拼命,现在自己怎可眼看他堕入邪道而袖手旁观?

自己小小之牺牲,换小秦子重回正道,又有何不可?

况且,他说到底也只是个十六岁的小太监罢了,也这……算不上什么牺牲!

于是——

她以一个成熟姐姐的架势,轻轻地把小秦子搂入了怀中。

又尽量尝试着用她最不擅长的温柔语气,宽慰道,“因为我们一起历经过生死的,这番感情怎是外人可比?

小秦子,我答应过你的,如果还有来世我一定做你妻子,你放心我不会食言的。所以,这一世你就放下执念吧,我同样会待你好的。”

苏若依说完,很有成就感地吸了口气,她觉得自己正在拯救小秦子。

秦源头埋在苏若依的脖子和肩颈之间,只觉阵阵幽香入鼻,很快又从鼻腔传达至大脑,至身体的每一个角落。

温香软玉,如醉卧花丛。

但,幸福来得实在太突然,所以他脑海中闪过的第一个念头就是——

这特么,真不是钓鱼执法?

第一百五十五章 在形成!

凭良心说,情同姐妹什么的,秦源是不介意的。

上过学的都知道,很多感情就是从互相称呼姐姐、哥哥、弟弟、妹妹之类的开始的。

如果你非要纠结对方只是拿你当“妹妹”,而没拿你当男人看,那就是路走窄了。

殊不知,有多少“男闺蜜”最终登堂入室,鸠占鹊巢的?

所以既然苏若依敢想给他这么个“角色”,秦源老艺术家就敢坦然接受,毕竟演戏就是他的生命。

在确定苏若依不是在钓鱼执法后,他便顺势轻轻地抱住了她的小蛮腰。

呐,这可是你先动手的!

然后说道,“苏姑娘,谢谢你。其实在我心里,早已将你当作姐姐一般了,只是心里一直有那些执念……现在,我会慢慢试着放下的。”

到了这会儿,苏若依说的“执念”到底是什么鬼,秦源已经懒得研究了,他只想给她一个“正反馈”,鼓励她继续这么做……

苏若依还是第一次被人这么抱着,有些不太适应,但秦源的话,又让她很欣慰。

当然,除了欣慰,她还有一种特别的感觉,那种感觉说不太上来,只是无端地觉得……很温暖,很舒服。

就在这时,只听屋外传来了齐婶的声音。

“小姐,水已经烧好了。”

“好的。”

苏若依想轻轻地推开秦源,却发现他好像还沉浸在情绪之中,抱着自己不肯撒手,于是只好无奈地任由他抱着,然后对齐婶说道,“把水倒在浴桶之中吧,加一些凉水,别太烫。”

“是,小姐。”

齐婶应了声,便回去准备了。

苏若依拍了拍秦源背,说道,“好了,我先帮你去调药粉,你在这待会。”

秦源这才依依不舍地松开了苏若依。

……

浴房,就在苏若依房间的隔壁。

围成“之”字形的屏风后面,有个长约五尺、宽约三尺木制浴桶,浴桶之中热水已经准备就绪,冒着氤氲的热气。

秦源已经脱去了长衫,只剩下一件白色的卫衫,静等着苏若依炮制药浴。

苏若依将几包药粉倒入水中,又撩起袖子,露出洁白的胳膊,将手伸到水里,轻轻地搅动了下水。

因为之前她的衣服曾沾染鲜血,所以方才她换了套衣服。

难得的是,她穿的并非官服,而是一件淡黄色的小敞口纱衣,将她白皙的肌肤衬得越发柔嫩,腰间系着素青色的丝带,将玲珑的身段衬托得淋漓尽致。

可惜的是,她依旧梳着男子般的发髻,依旧不肯化个红妆。

秦源心想,如果苏若依红妆画眉,必然如初春桃红,清新中带着妩媚,两者交织的感觉,便是十里桃花都未必能及。

不肯红妆就算了,她纱衣的敞口也开了一点点,不让人领略更多风情。

秦源曾在琴芳宫看过燕妃的穿过一种大敞口的轻纱衣,那种敞口可以把裹胸露出来一部分,甚是美妙,引人浮想两篇。

十七岁的苏若依,宛若一朵刚刚盛开的荷花,白里透红,却濯涟而不妖。

什么时候能妖一下呢?

“好了,你可以进去泡了。”

苏若依大功告成,朝秦源微微一笑。

秦源点了点头,缓步走向木桶,却是仅走了三步,便突然“嘶”地倒吸了一口凉气,又托着腰,一副痛苦状。

“怎么了,伤还疼么?”

“嗯,走路时还隐隐作痛。”

苏若依没有多想,便扶着秦源走向浴桶,直到他踩着凳子,进入水中。

坐在水里,秦源问道,“苏姐姐,我需要……把衣服脱了吗?”

苏若依点了点头,“要的,你慢慢脱,我先出去了。”

“好的……”秦源应了一声,马上又“嘶”了一声,只见他手努力地想抬起来除去衣服,却咬着牙,怎么也抬不起来了。

苏若依又回过头来,问道,“你,怎生一下子又如此严重了?”

秦源摇了摇头,说道,“没事,我、我便不脱了吧,应当也不会影响药效。”

苏若依皱了皱眉,犹豫了下,终于一咬牙,说道,“算了算了,我来帮你吧。”

秦源的眉头皱得越来越紧了,连忙说道,“啊这,苏姐姐,这样好吗?”

“你怎么一下子又婆婆妈妈了?我们说好以姐妹相待的,况且你又是太监,有什么打紧的?”

苏若依说着,关上了门,然后走到浴桶旁边,三下五除二就帮秦源除去了衣服。

秦源结实的胸膛,顿时展现在了苏若依的跟前。

苏若依忽然觉得脸有点发烫。

这……水好热啊。

“泡这药的时候,需要不停地揉搓皮肤,方能让药水渗透进去。”

苏若依淡淡地说了一句,然后就拿了一块澡巾,浸湿之后裹在手里,然后开始帮秦源揉搓皮肤。

既然都已经这样了,苏若依便打算好人做到底。

反正,大家说好了以姐妹相处的。

秦源只觉体内血脉在飞速地运转、膨胀。

他怎么也没想到,梦想中的情景,居然可以部分提前上演……

苏若依搓得谈不上温柔,毕竟是在清正司杀了五年妖的女人。

但即便如此,当桶里的水倒映着烛光,折射在她那张精致的脸蛋上时,却为她点缀了一丝温柔,甚至勾出一丝淡淡的妩媚。

屋子里很安静。

苏若依把袖子撩得高高的,心无旁骛地帮秦源揉搓着,两截白皙柔嫩的胳膊一直在秦源的眼前晃荡。

秦源不知道苏若依现在在想什么,但是他自己,确定已经心猿意马了。

这种心猿意马的感觉与以往完全不同,如果说以往只是空想的话,那么这次似乎……

等下,自己只是个太监。

居然和在蓝星上的时候,十分接近?

之前底下空空,无论怎么想象,可都未曾有过这种感觉!

秦源心里猛地一惊!

不对。

秦源又惊又喜!

秦源的惊喜之情已经无以复加,甚至全身都微微颤抖起来。

第一百五十六章 诡异

疯狂周转的热血和膨胀的野望,如同顶级的肥料与水。

这种速度让秦源都震惊得目瞪口呆,也惊喜得难以自抑!

在大约一刻钟之后,生长方才停止。

趁苏若依在搓后背的时候,秦源终于忍不住,颤抖着手去摸了摸,就如同一个饱经沧桑的老农,在干旱多年的田间查看辛苦劳作的收成。

此时,一个传统的哲学问题,也终于被他通过实践破解了。

说?

答案是,先有!

事实胜于雄辩,不接受任何反驳。

若有不服者……欢迎自行实验。当然,实验过程有风险,且本实验不保证能完整地重现结果,产生一切后果自负。

另外,未成年人切勿模仿,如在家长陪同下……建议立即拘捕该家长。

苏若依发现秦源的身体在微微颤动,脸色也有些古怪,不由心又是一紧。

忙问,“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不,很舒服,恍若新生……”

秦源深吸一口气,对苏若依说道,“苏姐姐,谢谢你。你待我的恩情,我无以为报。”

只能以身相许,就这么定了。

苏若依清亮的眸子里闪过一丝迷茫,不明白小秦子因何突然这么多愁善感,但又觉得他说话似乎越来越温暖了。

好像,他的身体也越来越热了?

应该是药浴的关系吧?

苏若依站在秦源的身后,葇荑般的左手搭在他的左肩上,右手则拿着棉质的帕子,仔细地揉搓着秦源的胸前的皮肤。

虽然只是为了疗伤,她心无旁骛,但美人抚欲、水声渐渐,香艳之感无法避免。

秦源的头埋在苏若依的怀里,几缕顺滑的青丝垂下来,在秦源的脸上、耳边轻轻抹挲,又让他一阵苏痒。

如果秦源还是与先前一样,当下凉凉,或许这样的场面也只能让他在心里自娱自乐一番,顶多再骗点星光出来。

但如今有了粮草之库,这般感觉自不可同日而语,只觉苏若依的手划过哪里,哪里的血液便会被点燃。

尤其是,对一个压抑了许久的身体而言,这感觉自越发强烈。

遗憾的是,有火没烟。

苏若依不知道为什么,也觉得自己好热。

虽然明知道小秦子只是太监,但……那胸膛终究看上去更像是男儿胸膛,而且她总有一种“错觉”——小秦子不像太监。

那日湖畔,他纵声长笑、醉酒长吟的样子,又一次浮现在她的脑海。

苏若依少女心思又起,不由咬了咬嘴唇,心道,我怎生竟想这等事情,好不知羞。

这个时候,唯有心无杂念,真拿小秦子当姐妹看待,方是坦荡。

于是她继续若无其事地帮秦源揉搓皮肤,直到上半身全部揉搓完毕。

心道,即便身为“姐妹”,也不宜再往下了吧?

于是说道,“你腿上也要搓一下,这个……你就自己来吧。”

但转念一想,万一她碰到不该碰到的东西,可能……真的会剁了自己。

这不是开玩笑的,毕竟这个世界,女子的清白都看得极重,苏若依一激动真可能拔剑剁过来。

于是秦源立即说道,“嗯,我自己来便可。”

属于紧急避险的一种。

苏若依终于放下了棉巾,然后甩了甩胳膊,这时她才发现自己身上已经汗湿了一片。

或许是热水的蒸汽,或许是出汗所至。

纱衣与皮肤黏在一起,将她的秀美的身段裹得更极致了。

苏若依的身材,属于修长均匀型的,虽然不见得有多汹涌,但上下比例极佳,且那份浓郁的青春气息,让人过目难忘。

……

泡完药浴,秦源换上了新的衣衫。

那是一件银色的锦织长衫,是苏若依让齐婶在坊口的成衣铺买的。

在京城,夜市几乎遍地都是,店铺一般直到子夜时分才关门,而在长安街上,夜市更长达十里,每逢夜幕人潮如织,蔚为壮观。

不用说,这定然是柴莽的杰作,从这货总思念“琪琪”、“欣欣”之类的女子来看,大抵也是好夜生活之人。

苏若依平时只瞧见秦源穿太监服,或者穿粗布衫的样子,忽然看到他锦衣加身,不由又微微一怔。

小秦子,原来竟这般俊俏,当真是人靠衣裳马靠鞍。

苏若依想到这里,又兀自皱了下眉。

我,这是对他起了邪念么?

我怎生如此,怎生这般?

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苏若依越是这么想,便越是要做出心静如水的样子来,以显示自己胸怀坦荡。

我怎会对他起什么邪念呢,当真是无稽之谈!

于是冷静地问道,“你饿么,我让齐婶她们做了些宵夜。”

到底是在发育时,秦源这会儿确是饥肠辘辘,于是说道,“倒是有些饿了,那就吃点再睡吧。”

苏若依让齐婶把秦源带到饭厅,然后呼地吐了下气。

嘴鼓鼓的,又用手往脸上扇了扇风。

好热,这天是越来越热了。

……

秦源吃完宵夜,苏若依也洗好了澡,身上飘着一股淡淡的香气。

这世界有一种叫“香皂”的东西,发明者是谁就毋庸赘言了。

除了香皂,还有精盐之类的,同样都是高祖所创,可以说高祖不怎么打算给后辈穿越者们留活路。

不过没关系,反正秦源也不指着这个活,他现在只想一件事,那就是赶紧盘活被剥夺的“固定资产”。

而这件事,恐怕还得请苏若依再帮帮忙。

于是,当苏若依吩咐齐婶去帮秦源准备被褥后,秦源捂着胸口对她说道,“苏姐姐,我感觉这伤势有些诡异,若是夜晚复发,我可否再来找你?”

第一百五十七章 惊醒的秦源!!!

苏若依看秦源一脸痛苦的样子,忙问,“怎么了,还是不见好吗?”

“好是好多了,就是……”秦源咳嗽了一下,“就是时不时还会发痛。”

说着,深呼吸了几下,仿若是在调气,表情凝重而深沉。

但随即,他又抬头微笑地看向苏若依,那笑容中带着英勇黄铜的无畏,又带点不屈白银的倔强。

说道,“不过应该能扛过去吧,我还是不打扰你了。天色已晚,赶紧睡吧,你明早还要去司里点卯呢。”

苏若依叹了口气,说道,“小秦子,你要是觉得伤重,晚上需要我帮你正气,那便直说。这样逞强是没用的。”

“我,我其实……顶一顶的话,应该没事的。”

“行了,我都已然帮你药浴,还会在意这些么?”苏若依这次没有犹豫,直接说道,“晚上你便与我一起睡吧,万一有事,也好有个照应。”

“啊这……苏姐姐,这不太好吧?”

这也太好了啊!

苏若依淡淡道,“都说了我们以姐妹相待,有什么好不好的?”

秦源按捺住激动的心情,又憨憨地一笑,说道,“也对,兴是我想多了。那,晚上就拜托你了。”

好家伙,第一次上门就睡了,是不是有点猖狂?

果然,众所周知,一个太监是没有什么坏心思的。

很快,秦源就跟着苏若依,进了她的闺房。

闺房不是很大,大约三十几平的样子,进门是一套上好檀木制成的桌椅,上面镌刻着精美的花纹,桌上摆着几样精致的小物件,大约是插着白色鲜花的花瓶、雕成动物造型的小瓷器之类的。

除此之外,房间的北角还放着一个梳妆台,上面摆着梨花木套的大圆铜镜,还有大红漆雕梅花的首饰套盒,看上去淡雅大方。

东南角便是一张雕花的木床了,床上挂着青色的幔帐,幔帐周围有一条一条的流苏。

整个闺房看上去很简单,没有太多的装饰,但又显得很精致。

苏若依脱了外袍,穿着一身白色的亵衣。

虽然叫亵衣,但其实很对不起这个名字,因为它还是长袖长裤,把身子包得严严实实的,就是长款的睡衣罢了。

还是那种很宽松,隐藏身材,连锁骨都要努努力才能隐约瞧见。

这么一想,柴莽就根本没有用心来改变这个世界!

站在床边,苏若依问道,“你要睡里面还是外面?”

“我睡外面吧。”

“好,那便赶紧睡吧。”

苏若依说完,便上了床。

到里面一个位置,盖上被子,便端端正正地躺好了。

床上有两条薄被,这就又断了秦源一些不必要的联想。

当然,秦源也不敢真跟她睡一床被子,毕竟他们的感情还没到那个份上,要是睡一起被苏若依发现他不是那么“纯净”的太监,弄不好会连夜帮净身房返工一下。

秦源也脱了外衣,然后果断吹灭了床头燃着的红烛。

吹灭的瞬间,气氛就顿时有些异样了。

很像是洞房花烛夜有没有?

当然,依旧没有鸟用。

借着窗外洒进来的月光,秦源也上了床,钻进属于他的被子,躺在苏若依的身边。

月色轻柔,窗外虫鸣阵阵,空气中漂浮着淡淡的暗香,这是苏若依这个年纪的女孩子才有的香味。

如此静谧的夜,让气氛变得有些暧昧,但又显得很纯洁。

在蓝星上,秦源曾经在身边躺着女友的情况下,心无旁骛的玩了一晚上的鲁班锁。

但今时不同往日,来到这个世上,他还是第一次与女孩子睡一起,怎么可能做到心无旁骛呢?

过了大约一刻钟,依然毫无睡意的秦源问苏若依。

“你睡了吗?”

“没有。”

苏若依回答地很诚实。

她也试图当身旁的秦源不存在,但试了好几次,都失败了……

“那我们聊会儿天吧?”

“好啊。”

苏若依没有拒绝,这些年她都是一个人睡,还没有尝试过在安静的夜里,躺着跟人聊天,或是感觉有些新鲜。

“听说你十二岁就进清正司了,为什么能这么早?”秦源问道。

“我是被司正大人带到清正司的。那年,家中变故,我随着流民一起走在一个峡谷里……”

苏若依缓缓地把当年的事讲了一遍。

秦源听完,有些好奇道,“你父母原先是做什么的?他们是不是,也有你这样神奇的血?”

“我父亲……原是山中的猎户,我母亲也无甚特殊,是个温柔慈爱的女子。原本我们一家也其乐融融,直到某日山中来了一头大妖……”

苏若依说到这里,便主动中止了这个话题。

那个夜晚,让她回忆着再说一遍,或许是有些残忍了。

然后问秦源,“小秦子,你说人死了真的会变成鬼吗?”

秦源想了想,说道,“如果这世界有仙、有妖,那有鬼或许也不稀奇。”

苏若依“哦”了一声,没有再说什么。

秦源心想,她大概是在想,等她死了能不能再见到她的父母吧。

心念微微一动,他手一挪,便摸到了苏若依的手臂,然后沿着手臂下去,又轻轻地牵住了苏若依的手。

说道,“其实,我也很想我的父母,特别特别想。”

苏若依小手微微一动,本能地想抗拒,但是听着秦源的话,又感受到来自他手心的温度之后,便又安静了下来。

一个人这么久,她还是第一次体验到这样的温度。

过了会儿,苏若依又问,“小秦子,你做梦会梦见父母吗?”

“会的,经常会。”

这是真话,来到这个世界以后,他至少梦到十几次了,那种思念之情,没有经历过的人无法体会。

或许正是这点,他也才更了解苏若依此时的心情。

于是岔开话题,说道,“我还会梦见很多有趣的事情,你要不要听?”

“好啊,你说说。”

“我曾经梦到我在一个很神奇的世界。在那个世界,晚上照明不用灯火,而是用一种很亮的夜明珠,那种夜明珠只需要一颗,就可以把整个屋子都照亮。”

“竟有如此之亮?那岂非宝物?”

“也谈不上宝物,一到晚上就到处都是,不光每家每户都有,连路边都有呢。”

“啊,那……路边的不会被偷走吗?”

“说了家家户户都有嘛,又不值钱,谁会偷呢?”

秦源轻声一笑,然后轻轻地捏了捏苏若依柔软的小手。

苏若依忽然放松了很多,也轻轻地捏了捏他的手,表示回应。

“还有呢。”秦源继续说道,“那里有一种叫‘飞机’的东西,它喝的是汽油,喝完以后可以载着好几百人,日行数万里呢。”

苏若依好奇道,“那岂不是比一品大宗师的飞剑还厉害了?”

“何止啊,它还可以载着人去月亮上面。”

“月亮?那,月亮上真有嫦娥吗?”

“没有,那里只有一片荒凉,到处都是坑。不过,那里的人认为,在某些星星上确实住着人,他们正在努力研究更厉害的飞机,想飞到更远的地方去。”

“人,当真可以飞到星星上去么?那,岂非成仙了?”

“那个地方的人相信,只要努力研究,就什么都有可能。”

“还有吗?”

“还有,那里有一种叫手机的东西……”

秦源淡淡地跟苏若依说着蓝星上的一切,苏若依则握着秦源的手,静静地听着。

时不时,她会好奇地问一句,秦源就耐心地为她解答。

就这么聊着聊着,两人都渐渐地睡去。

却直到房间里彻底安静下来,一双手依然牵在一起。

这一晚,苏若依睡得安稳而香甜,秦源也睡得很舒服。

而他的身体,仍在悄悄地继续发生着变化。

睡梦中的秦源,做了一个很长,也很美好的梦。

在这个梦中,有苏若依、有钟瑾仪、有苏秦秦,也有敏妃……

直到,天快亮了的时候,一只小手“越界”,隔着薄薄的被子放到他原本不存在之处,这才打断了他的美梦。

秦源似乎明白了什么,瞬时惊醒。

此时,只听苏若依喃喃呓语。

“睡觉也带机关么?”

第一百五十八章 重生!我不是太监!

当清晰的触感从那个地方,传至脑海的时候,秦源不光浑身起了鸡皮疙瘩,甚至连头发都快要炸起了。

耳畔一时间仿佛做起了道场,嗡嗡声响成一片。

浑身的血液、肌肉也好像突然被冰冻,整个人从上到下都硬得像一尊雕塑,一动不动。

这一刻,时间仿若静止,全新的世界等待着重新开启。

秦源有点不敢置信,于是又狠狠地掐了下自己的胳膊。

疼,确定不是在做梦。

终于,他鼻子一酸,眼角缓缓滑落一滴英雄泪。

兄弟,回来了!

而且是以雄赳赳气昂昂,发誓要干翻这个世界的姿态,回来的。

果然是以仙气蕴养出来的大兄弟!

秦源的内心在咆哮,浑身的血液也在翻滚、在激荡!

五个月了,谁知道这五个月自己是怎么熬过来的?

但是,回来了就好。

自今日起,我与兄弟死生相托、吉凶相救、祸福相依、永不分离。

外人乱我兄弟者,必杀之!

兄弟乱我兄弟者,必杀之!

各位老婆除外。

要不然女帝老婆现在就很危险,毕竟她正无意识地乱他兄弟。

秦源觉得自己需要立即冷静下,压制好某种几乎要失控的情绪。

这种情绪是很好理解的,就好比一位出色的剑客人生第一次拥有宝剑,总想找个什么东西试试剑招。

但他终究还是清醒的,知道眼下还不是时候。

毕竟,苏若依能和他躺一起的前提条件是,他是个没有坏心思的正经太监。

如果让她发现他不是真太监,而且也不是那么“正经”,那苏若依一定会跟他拼命。

不开玩笑,真的可能拼命,因为这特么相当于骗那什么了,不光苏若依这样的性子不可能忍,甚至连苏秦秦也不会忍,这个世界的女孩子遇到这种事,大都不会觉得刺激,只会觉得屈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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