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不放了王捕头吗?”陆独靠坐在马车里,怀里斜抱着单刀,看着身前的炎双双,她的手里,依然抓着王连生。
炎双双坐在陆独对面,摇了摇头:“你不信任我们,我们也不信任你。”
“我信任你!”车外传来了胡小过的声音,年轻的道士正坐在马车前面,奋力的赶着马,清风扑面,马蹄飒踏,他的发丝飘扬,意气风发。
“这没你什么事,好好的赶你的车。”炎双双没好气的回了一句。
“比起你,我倒是也有些信任他。”陆独叹了口气。
“你看看,师姐,以诚待人!“胡小过一抖手里的缰绳,大笑了起来:”我和陆兄聊得投机,一见如故,这就是相互信任的基石啊。”
“无所谓,反正人在我手里,就不怕你闹什么幺蛾子。”炎双双冷冷一笑,抓住王连生的手紧了紧,痛得王捕头丝丝的倒抽了一口凉气。
“你也不必拿王捕头威胁我,他虽然是我上司,但他的命,也没那么精贵,值得我舍命相救。”陆独看了一眼马车的窗外,状似心不在焉的说道。
“哦?”炎双双浅浅的笑了笑。
“陆独,见素楼弟子,四年前忽然出现在雁州城,得蒙当值捕快王连生,也就是后来的王捕头收留,从此二人叔侄相称。”
“我背诵的可还正确?”
陆独看着窗外熙攘的人流,一句话都懒得搭理她。
这时,马车出了西市,拐了个弯,上了鸿鹄大街,直奔着雁州城北门而去。
陆独挑起了眉毛:“这是要往哪去?”
“申屠将军已经回胜境关了,我们自然是要出城。”胡小过在前面大声说。
“可城门处……?”陆独话说了一半就停住了,也对,边军在雁州的权力大得很,如此招摇的疾驰出城也不过就是一纸文书的事。
果然,到了城门,胡小过从怀里掏出一块令牌,沉声说了一句:“鹰扬兵府办事。”那些把门的兵卒就忙不迭的放行了。
边军在雁州,权力当真大得惊人。
城外,人烟渐稀,大漠苍茫。
马蹄脆响,马车轻快的在官道上奔驰,官道蜿蜒,两侧的沙石在阳光下泛着金色的光。
金沙浩瀚艳阳暖。
陆独放下了窗上的卷帘,蜷在车座里,他昨晚没睡好,这会有些困。
“话说,这胜境关还有多远?”
“马快的话,一日的路程,你没去过?“炎双双有些诧异。
陆独来雁州多年,还真就没去过这座大梁边境的雄关。
“我一直待在雁州城里,很少外出。”
“清风胜境盖北辰,平沙万里照征人。这胜境关,原本是敕勒的镇边关卡,百年前昭帝北征,镇国将军吴之起引兵十万,围关十余日,终是打下了这座关隘,自此,胜境关便是大梁面对敕勒的第一边关。”炎双双笑了笑,解释道。
“申屠鸿平日里就在胜境关?”
“鹰扬兵府就设在那里,关内,日常驻扎着八万大军。”
八万大军。
若申屠鸿存了强取洗尘珠的意思,自己此番前往,就真成了羊入虎口了。
陆独看了一眼女子手里的王连生,叹了口气,走一步看一步吧。
他闭上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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