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犹豫道：“静允，想不到你如今，竟有如此造化……静允，你虽已贵为贵妃，但莫要忘了，你始终是我的女儿。你和李家乃是一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为父没有别的心愿，只是念及你兄长至今无一官半职……”

“父亲，我自然知道我与李家荣辱与共。”李玉华微微皱眉，叹息道：“但陛下初登帝位，根基不稳，若贸然行事，恐遭人非议，说他任人唯亲。”

“但若只是微末小官，天下人必不在意。”李大人向前迈出一步，眼中闪烁着光芒。不是他过于急切，而是他那唯一的嫡子，实在是不成器。

“官再小又如何，只要如此做了，便会遭人非议。父亲，你可别忘了，我虽是你的女儿，但如今也是天子嫔妃。我的一言一行，乃是天下表率。此事……急不得。”李玉华语气坚定，每一个字都掷地有声。

略顿了顿，她话锋一转，又露出了温和的笑容，“不过，我可以向陛下请封，给母亲封个诰命。”

“静允，还是你考虑得周全。”李大人顿时喜笑颜开，捋着胡子连连点头。

“不过，母亲有的，我娘也得有。我会让陛下给我娘封个诰命。若不想丢脸，你必须即刻将我娘抬为平妻，写入族谱。”

李大人脸上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惊讶、犹豫、权衡……他只略一思考，便立即道：“那是自然。”

送走李玉华的依仗后，李大人便将李夫人单独留了下来。

她正坐在雕花的椅子上，听到这个消息，她猛地站了起来，眼中满是震惊，仿佛听到了天方夜谭，“老爷，娘娘她真的愿意这样做？”

李夫人激动不已，眼中满是惊喜与疑惑。苏蓉竟要为她请封诰命？！

“她始终是李家人，你又是她嫡母，她敬你爱你是自然。”李大人笑道，只是笑容略显僵硬。

李夫人眼中闪过一丝心虚。往昔的画面如走马灯般在眼前浮现。

她明面上对苏蓉总是和颜悦色，笑脸相迎，可背地里却没少使绊子，磋磨她。她让丫鬟们欺负她，让她在寒冬腊月里，满手冻疮地用冷水洗衣服，冻疮破了，鲜血染红了衣服，嬷嬷罚她三天不能吃饭……

她让丫鬟栽赃她偷东西，罚她刷了全府的马桶，被熏得在马桶边吐了许久……

每次看到苏蓉受苦，她心中都有一种莫名的快感……

苏蓉如今仍愿为她请封诰命，怕是不知道从前那些事，乃是她所为……

她瞬间放下心来。

“不过……”李大人话锋一转，神情严肃，“我会将她母亲抬为平妻，写入族谱。陛下也会给她加封诰命。”

“什么？”李夫人脸色大变，原本的惊喜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愤怒与惊恐。

她颤着声道：“平妻？老爷……哪个官宦人家正妻在时会娶平妻？何况苏琴儿出身奴籍……”

“你在胡说什么！琴儿她从未入过奴籍！”李大人一脸严肃，狠狠瞪了她一眼，眼中满是警告。

李夫人不甘极了。

她怎么也没想到，一个曾被她肆意践踏、如蝼蚁般的贱婢生的女儿，如今竟有此等造化，不仅飞上枝头变凤凰，还要踩在她的头上，让她尊严扫地。

她的身体不停颤抖着，“老爷……”

她哭得梨花带雨，声音哽咽，“娘娘这么做，让我还有何颜面见人呐！”

“休得胡言乱语！皇家岂是你可妄论的！”李大人立刻扇了她一巴掌，赶忙警惕地看向四周，见四周无人，方才放下心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