省亲之日到了。
省亲的队伍宛如一条五彩斑斓的巨龙,浩浩荡荡地蜿蜒于繁华的街道。那队伍前端,是身着鲜亮服饰的仪仗,明晃晃的金瓜、钺斧、朝天蹬等。紧随其后的是华盖宝顶,其上的绫罗绸缎随风轻舞,绣着的祥纹瑞兽仿佛都活了过来,在半空张牙舞爪。
街道两旁早已围满百姓,男女老少,人头攒动。
“听闻贵妃娘娘之容色,仿若仙子下凡,今日不知有无福分得以窥见。”一名年轻书生踮脚张望,眼中满是期待。
旁边一位老者赶忙拉了拉他的衣角,压低声音呵斥道:“休得胡言!贵妃娘娘之尊,岂是我等可随意窥视的?小心祸从口出。”
老者满脸皱纹都因紧张而微微颤抖,浑浊的眼中透着惶恐。
孩童们被大人紧紧拉着,他们睁着大眼睛,懵懂又好奇地看着这盛大的场景,想要挣脱束缚向前,却被大人的眼神吓得不敢乱动,只是小嘴嘟囔着:“为什么不让我看,我要看,要看!”
李玉华的轿子在众人瞩目之下,终于在李府那威严而庄重的朱红大门前缓缓停下。
府内仆人们早已恭顺地排列在门前,他们身着统一的服饰,身姿挺拔却又低垂着头,满心敬畏。
李大人身着华丽至极的朝服,笑容满面。李夫人则身着盛装,头戴珠翠,端庄无比。
二人满脸笑容,恭敬地行礼,“微臣参加贵妃娘娘。”
“民妇参见贵妃娘娘。”
李家的几位公子、小姐也早早侯在大堂。一见到李玉华,迫于皇家威严,他们都整齐地跪了下来,山呼道:“请贵妃娘娘安。”
李静安跪在一众兄弟姊妹之后,满脸愤恨。她双手用力绞着帕子,在心下不停地骂着李玉华“贱婢”。
她不甘、愤恨的情绪交织着。她原本以为李玉华即便当了王爷侧妃,不多时便会被赵王厌弃,从此再无翻身可能。却不料她那般好命,赶上赵王登基为帝,她一下变成了贵妃!
而她的大姐,从前如此高贵淡雅的一个人,如今竟和成王一同被陛下幽禁了,成了非死不得出的阶下囚。
“起吧。”李玉华走下台阶,逐一打量着这些公子小姐,她虽是笑着,眼神却有些莫测。
连一向冷静的李静仪也被她看得有点发怵。
“大公子,你可要好好用功啊。”她笑着对李大人唯一的儿子道。
大公子李甲硬着头皮道:“谢娘娘记挂。草民日后必当勤学不辍。”
“至于你们……”李玉华一脸慈爱地望着李府几位小姐,“我会让陛下为你们指门好亲事的。”
闻言,李静仪骤然红了眼眶,“谢娘娘。”她却不是因为感动,而是害怕李玉华伺机报复。
“夜深了,娘娘可要休息?”李大人咳了咳,问道。
“好了。你们都退下吧。李大人留下。”
在李玉华微微的示意下,仆人们仿若训练有素的潮水,迅速而有序地退下。刹那间,正厅内便安静了下来,只剩下她和李大人。
李玉华坐回主座。她一袭华贵、典雅的明黄锦袍,在烛光下闪烁着微光。衣袂上满是金线绣成的凤凰,羽毛栩栩如生,仿佛要挣脱束缚,展翅高飞,翱翔于九天之上。
她神情威严,令人不敢直视,“父亲有什么话便说吧。”
李大人听闻此言,微微皱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