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二婆双目失神地望着医果果离开的方向，头脑清醒了两分钟后，高喊：“蔡中、蔡小、蔡幺，你们三个马上去北街茶馆请老张四海爷来，奶奶有事找他帮忙。医果果听说书老的话！蔡幺手肿的事要尽快解决，不然闹下去，我这把老骨头真会高血压中风，去找马克思。”

“张爷爷这个点，好像上午说书要开场了，很多老头、婆婆子正等他开讲呢，他会不顾就来？”

“蔡中，你少废话，就说奶奶突发重病，要死了，有重要遗言要交待、托孤！”

夹在看热闹众人中的教导主任汤东汉是个考古迷，每到一个地方，对当地的人文地理都会深入了解一番，整理成册。他凑近李老师，轻声说道：“蔡家三兄弟要请的张四海，身材中等，头发胡子皆白，皮肤黑得和非洲人有一拼。印象就是一个农村挑大粪的老头。他可不是等闲之辈。年轻时是党国时期武汉军统头的保镖副官。等会儿他来了，你看他说话的神气，一口的姜子牙腔调。”

张四海蹲点的北街茶馆相距蔡家茶馆约千米，他早已听到传闻，见蔡家三兄弟前来相邀，拱手作揖：“各位上帝，我有点事，马上就回。实在对不起，对不起了！”

说书老张四海孔明扇不离手，一路上看似闲庭信步，实则把带小跑的蔡家兄弟甩开丈远。

“蔡大妹子，恭喜、恭喜，你这儿生意爆棚，这么多人。”

“恭喜个屁！还不是你徒子徒孙给老娘惹事，看你怎么处理。生意好什么，还不都是被你影响的。这里的人都是来看你徒子徒孙下回怎么分解。”

“大妹子，咱这鱼市没什么娱乐活动，死了只鸡都能看半天，这儿可是大动静，大家来看看、点评点评，人之常情。不过要讲清楚的是：你说生意不好，怎么就是我的影响呢？”

“老娘刚改革开放的时候，就开茶馆，那时可宾朋满座。自从你这个酒鬼到北街茶馆说什么古书，老娘的茶馆基本上就是服务员你看我、我看你。老娘可请过你来，你狗眼看人低，瞧不起我的茶馆。你到北街说书一闹，把老娘的老顾客都引跑了，生意能好吗？是不是受你影响？”

“大妹子，息怒，息怒。你想想，你没了老公，我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孤男寡女，让人非议，晚节不保啊。”

“那罗卜秀老头走得还早，那就不孤男寡女了？”

“慎言，慎言，祸从口出。罗主任可是居委会主任。别人不知道，你还不清楚？她秉公执法，毛老爷在的时候，把我塞进镇砖厂挑土板砖，每个月还有几次挂门板、戴高帽的‘娱乐’。”

“好，你受到压制，身不由己，我就不计较了。但医果果马上就会来闹事，你可要全力处理，不能留后遗症。”

“我尽力，尽全力。在场的亲朋好友，你们看太阳都出来了，这么多人聚在一起，就一个字，热！热闹是要看的，是不是请大家隔远点看？还是可以分享这种精神娱乐财富的。大家吃点亏，移步散开，散开点，散开点。”

蔡二婆见茶馆内看热闹的人知趣地散开，室内空气也稍微有了点新鲜感，说道：“说书老，给你介绍一下，这是完小汤教导主任，这位是蔡幺的班主任李老师，你就不用我给他们介绍了，大名鼎鼎的说书老酒鬼。为蔡幺手肿的事，学校很重视，两位老师来家访沟通。”

“班主任，老熟人汤主任，为了学生奔波，感谢，感谢。蔡幺，快来，让我看看你这肿手怎么样了？”说书老可以说是望、闻、问、切，把中医学里博大精深的东西都用在蔡幺这双肿手上了。

“说书老，蔡幺没问题吧？”

“蔡幺主要是合谷穴、外关穴、中渚穴，局部气血瘀滞，引起的手肿痛。”

“那你刚才怎么出神了，一声不吭地老看蔡幺的肿手？”

“蔡幺的手没问题，过几天就会自动消肿复原。刚才我只是好奇，谁不显山露水教医果果这么高的手艺？我刚才看了蔡幺手肿的情况，好像是中医神华佗五戏功内的捏拿功，我从小的理想就是中医救民，偶像神医华佗。听闻鱼市医家是华佗后人，我是做牛做马为医家，倾尽终生，也没得到一根毛的传授，今天终于看到华神医的皮毛，这是我的曙光。”

“说书老，鱼市不是疯传你是世外高人、武功大师吗？”

“老妹，这你可不知了，我这是军体拳，和华神仙比，毛都不算。咱们鱼市只巴掌大，一条直街不到5里路，还分什么南街、中街、北街。搞改革开放不是有多年了吧？我看别的变化没什么，什么少林寺、上海滩、霍元甲等宣扬武功的影视片倒疯传，可能是这些直接导致南街的小孩不能到中街，中街的不能到北街。你大孙子蔡大，可是深受其苦，给老子无事献了很多小殷勤，我就不好意思地将所学军体拳，尽所有传授给他了，蔡大不就考上了岳阳理工大学。”

“蔡大能上大学也有你的一份功劳，我会交待他今后工作后，多买酒给你喝行了吧？现在，你主要的劝医果果，明确地跟他说蔡幺手肿没事，医院值班医生上班路过这里看了，只需1元钱擦碘水就万事大吉了，千万不可刺激小祖宗，要吹捧医果果是小男子汉，这可是你饭碗里的事。”

“我的大妹子，你看我不顾北街茶馆一屋人的反感，消防队救火般的来你这里，我又不是疯子神经，自然会尽力化解医果果和你几个孙子的矛盾。你放心，我也是医果果的托孤人之一。不过我进茶馆时就发现南街帮、中街帮的各扎各的堆，应该是在各煽各帮的阴风鬼火。”

“你的意思，医果果今天不会是他们南街帮大点的小朋友操纵的吧？”

“有这种可能，鱼市南街、中街、北街，要数中街帮最强。因为有你大孙子蔡大，中街一直压南、北二帮。”

“酒鬼，照你这么说，我家中的三个孙子不就被北街帮、南街帮的日夜盯上了，这可怎么办？我可不想我孙子为一些莫名其妙的事荒废学业。你是知道的，蔡家成份不好，社会关系肯定是没份的。好在恢复了高考，华山一条路只有读书。”

“大妹子，你放一百二十个心，中街帮为什么最强？因为有蔡大，我教他的是军体拳，中街帮基本上是蔡大的徒子徒孙，而南街帮、北街帮，一群乌合之众，我敢打赌，如果南街帮今天给医果果煽风点火，就是南街帮各阴暗角落大量的人来勤王，也只是摇旗呐喊。”

蔡幺再次轻手轻脚靠近：“奶奶，医果果又来了！”

“怎么没见他进来？”

“咱们中街的朋友将医果果拦在外面。”

“难怪外面闹声这么大，拦他做什么？放他进来。你说书老张爷爷，学校两位老师在此，这是正宗的公证人，双方协商不就行了。”

“医果果抵押的是胡老鬼纸扎店里的一些用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