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馆内的人全都呆住：“怎么是这些东西？”

蔡二婆只感心中血往上涌，忍无可忍：“蔡中、蔡小，快拦医果果，去叫警察张八斤。”

“大妹子，大妹子，安静安静，你家孙女蔡霞不是满月回娘家来了吗？医果果见了她两个大胸不是定海神针？”

“蔡幺姑带霞霞回娘家后，还收了胡老鬼外孙女小花做义女，。两人不知搞什么鬼，美其名曰霞霞到四新蔡家湾给小花喂奶，好几天没回来了。”

“蔡中、蔡小，你们看好奶奶，别让她激动，她有高血压，要是跌倒就麻烦了。汤主任、李老师，麻烦你们也去帮帮忙。外面那些煽风点火的人里肯定有学生，有教导主任在，他们肯定不敢乱来。咱们去会会医果果。”

南街帮和中街帮对峙的地方距离蔡家茶馆大概100米。医果果只穿着短裤，浑身上下再没别的东西，两只小手举着叠在一起的一些纸店用品顶在头上，正打算冲过中街帮组成的人墙，大声喊道：“你们让开！这是我给蔡幺的抵押物，要是被你们弄坏了，蔡幺不收可怎么办？”

这是中街帮聚集得最密集，人数也是最多的一次。大家都知道说书老是师祖，见他摇着孔明扇走来，自动让出了一条贯通南街和中街的通道。

“医果果，你怎么就穿个短裤？还偷拿你胡爷爷店里的东西。”

“张酒鬼，你来得正好。今天早上，我就和蔡幺握了下手，他的手就肿了。我是讲道理的，蔡中却要我出200元医药费，还要我拿东西抵押在姑奶奶那儿。乌龟王八，我拿去抵押，姑奶奶说那是叫花子才要的东西。我觉得有道理，就换这些纸扎店用品了。张酒鬼，你说说，这些是不是值钱的东西？不过我可得先说清楚，我捡烟头换钱，得花3个月才能攒够200元，姑奶奶可不能老让我去赎，烦死了。”

“医果果，张爷爷知道你是个有诚信的小男子汉，这很好，有中国人的骨气。好人有好报，现在有个好消息告诉你，蔡幺肿手的事，镇卫生院看病只要1元钱，用碘水消毒几次就行。你和蔡幺在学校定的协议不公平，要是个男子汉，就不能承认这种不公平的协议。你看，汤主任和蔡幺的班主任李老师都来了，就是来废除这个不公平协议的。”

医果果看到汤主任和近视眼李老师朝自己点头，表示认可张酒鬼的话。在学生眼里，老师的话就像圣旨一样。

“酒鬼张爷爷，有汤主任和李老师在，我信你，不过蔡幺的手肿确实和我有关，虽说现在看病只要1元，可万一他以后手疼，写不了作业怎么办？我觉得还是把这些东西抵押在姑奶奶家好，等蔡幺手好了，多退少补。我得说明一下，胡老鬼借了我的压岁钱，几年都不看还，我今天急着用，找不到他人，只好先拿他纸扎店的贷押给姑奶奶，以后我会和胡老鬼算账的。”

“医果果，你看这样行不行？今天，我、汤主任、李老师来当个包公，给你和蔡幺公平地处理这件事。今天早课定的协议对医果果不公平，医药费只要1元，蔡中要200元，这有敲诈勒索的嫌疑，这个协议作废。医果果自愿以德服人，抵押货物，价值200元，等蔡幺手好了，多退少补。因为蔡幺奶奶家不做这货物生意，放在茶馆也不吉利，把贷物抵押到原来主人的店里最合适，也最人性化。”

“酒鬼张爷爷，这个办法好是好，可要是蔡幺奶奶不同意怎么办？得她同意才行。”

“那当然，我和汤主任、李老师陪你去问问姑奶奶的意见。”

医果果把货物放地上，抬头看着说书老人说：“我怎么感觉你在阻止我做个男子汉呢？”

“这是调解，怎么会阻止你当男子汉呢？今天你能屈能伸，才是真正的男子汉大丈夫。”

蔡二婆在家一直等着好消息，终于等到了，脸上露出了笑容。看到众人走进茶馆，她赶忙招呼：“医果果，你怎么只穿个短裤？你的鞋子和上衣呢？”

“凉鞋鞋带断了，上衣怕被扎坏，放在胡老鬼的纸货店了。”

“没关系，凉鞋是为蔡幺的事弄坏的，姑奶奶给你买新的，再给你买件雷锋叔叔那样的短袖衣。包公断案的结果姑奶奶举双手赞成。”

“姑奶奶这么赞成，那纸货就抵押到胡老鬼的纸扎店吧。刚才蔡中、蔡小的朋友拦我的时候，好像掉了6朵纸花，胡赌鬼回店后肯定会发现，会不会扣我的钱啊？”

“先赔给你，先赔给你。一朵花算5角，6朵一共3元，扣除蔡幺的1元医药费，还得给你2元。”蔡幺奶奶这就把2元塞进医果果手里，顺势拉住他的小手说：“医果果，蔡幺手肿的事就这么解决了，姑奶奶高兴。走，姑奶奶带你去买鞋子和衣服。”

蔡中正是初生牛犊不怕虎的黄金期，见自家奶奶拉着医果果离去，打断和汤主任正在寒暄的说书老：“张爷爷，医果果这么个小家伙，站着比我短一个脑壳，他把我弟弟手捏肿，我奶奶和你好象还护他，我不服。”

“蔡中、蔡小、蔡幺，你们可千万不要不服，仗着人多，等到什么阴暗角落找医果果，报仇雪恨。你们的爸爸妈妈走得早，你奶奶能单独将你们几兄弟拉扯这么大，再过几年都要成家立业了，可见你奶奶非等闲之辈：大事不糊涂，小事不含糊。今天在医果果、蔡幺手肿的事处理上，可以说是委曲求全，忍气吞声。你们以后会慢慢理解明白的。蔡幺你过来，让酒鬼爷爷看看你手怎么样了。”蔡幺伸出双手，蔡中见酒鬼没什么动作：“张爷爷，早晨没喝醉酒吧？蔡老幺手都伸吃亏了，你怎么不说话解释？”

“蔡中你比蔡幺要大几岁吧？马上进初三了吧？你不是说你要比医果果高大吗？你可能是蔡大最得意的徒弟，你心里估计一下，你能不能不动声色的将蔡幺的手捏肿？我捏得肿，但那是会很痛的。你们知道吗？这说明医果果懂穴位，他的师傅可能是什么世外高人，我可以明确的跟你们蔡家三兄弟说，你们三兄弟一起上，医果果只要不是有意放水，你们不是对手。”

“医果果这么厉害，这是什么武功？我们每天可是半夜鸡叫，就开始练沙袋，都打坏了几个。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可没发现医果果练什么功。结果是我们三兄弟还不是他的对手。”

“我怎么会骗你们。医果果是谁教他的功法，我真不知道，你奶奶这么强势的人，今天对蔡幺手肿一事的处理，是有点出人意外，待一会她回家后，我背地里问，看她是否是看出了什么苗头。蔡中、蔡小、蔡幺，交待你们一个光荣的任务，那就是今后一定要巴结医果果，让他高兴忘形的时候，只要一次漏天机，告诉我，我就会分析，到底是什么高手在鱼市。”

“好，保证完成任务。”蔡家兄弟是心连心，异口同声。

“这时候，你们先将纸货物送胡老鬼的纸扎店，再把叫化子李老相请来，说我找他有要事相商。”

“叫化子李老爷是坐收王八乌龟之利的，白天可是自然醒的人，这时候去打断他的王八乌龟梦，他不会发怒追赶我三兄弟吧？他瘦得像棍子，个子比小日本高不了多少，你看他脸和手脚，跟乌龟颜色没两样。这号人真不能跟他对着干，出了问题，他会躺到老子们家里颐养天年。”

“蔡中，哪里这么多废话，你通知他说医果果把他的王八乌龟全部拿到你家里来加工，宴请朋友就行了，我保证他会火冒三丈，比兔子跑得还要快地来蔡家茶馆。今天汤主任光临你们蔡家茶馆，我说书老代主接客，正好有这么多王八乌龟招待贵宾。万一李老相敬酒不吃吃罚酒，你几兄弟抬都给我抬来。”

教导主任汤东汉和酒鬼张四海相对而坐，开场白自然少不了。“张老，您可是鱼市名人，有一事还请多多指教。王八、乌龟的事，我看就作罢，物主肯定会来拿走，真吃了那可会给蔡家增加麻烦。”

张四海孔明扇摇摆不停：“汤主任就别担心了，我可给你保证，李叫化子来了，他不但不会有什么多余话，还会心甘情愿自掏腰包买酒给我们喝。汤主任这时候可以在心里估摸一下，等会买什么好酒就行了。至于要请教我一件什么事，我就不明白了。我张四海真是个平民百姓，以前身体还行的时候，在镇砖厂担土喂砖机，现在年纪大了，加上政府的政策开始好起来了，凭三寸不烂之舌混个肚子饱就知足常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