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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汉王单车败逃,夏侯婴三救幼主

彭城之战,汉以步兵对阵楚骑兵。楚骑兵不击正面而破两翼,对汉军左右夹击。楚地各城复叛汉为楚,引兵击汉驻军。汉军不敌,先败于彭城,再败于灵壁,一路向西败退。

再往前,便是睢水,前有河流、后有追兵,士卒纷纷涉水渡河,不少淹死于半渡中。士卒可洇渡,马匹可涉水,而汉王的车驾却无法从河滩通过。于是夏侯婴驾车折头向北,数百骑紧随保护,向丰邑方向飞驰。生死关头,刘邦想到了家人的安危。沿途遇到从丰邑逃出的士卒,询问之下,方知楚军已破丰、沛,王陵所部正与楚军交战,太公及吕氏母子西行、不知去向。汉王立即又转而向西。

这时,王陵率一部人马从后面赶了上来。

汉王东出征楚之时,令吕泽、王陵等率军出颖川击砀南、保丰邑。攻破彭城后,令王陵守泗水北、吕泽守砀郡南,相互支援。汉王彭城迎战楚军,王陵、吕泽守北部防线、击敌援军。楚军睢水大胜,又分兵四向追击,一部向北直击丰邑。

王陵得知彭城败讯后,即令将军周信率一部,协助吕释之、审食其保护汉王家小撤退西返,自将所部出战迎敌。好在此部楚骑并不多,击退楚军后,王陵先行率数百骑立即向刘太公西逃方向追去。

刘太公等人急匆匆奔逃至睢水,眼见前方河流拦路,徘徊岸边却找不到船只,而一队楚军又奔袭而来。这边王陵恰恰赶到,率部迎敌。那厢刘太公等人情急之下弃车涉水过河,河水湍急,数人陷入水中进退不得。见水中人员陷入困境,王陵顾不得其他,打马跃入河中。怎耐人多马少,王陵仅于水中接住刘盈、鲁元到了对岸。再回望河中,楚骑已将太公等人困于水中,数骑已追过岸来。王陵无可奈何,只能带着刘盈、鲁元向西逃退,快马加鞭追上了汉王车骑。

汉王询问丰沛战况,王陵简要描述了一番。刘邦本性狂放,怎堪如此失败,王陵所述更激起他的斗志,立即让王陵返回作战。王陵将刘盈、鲁元交给刘邦,返身向东而去。

周边喊杀声不断,远望四面都是战场。刘邦暂且驻足,重新作出部署,构建阻击防线,安排身边文武数人分别持符火速到各部传达命令。

各队闻令而去,汉王身边仅剩数十骑。这时,又有十余楚骑向汉王方向杀来。汉军连敖缯贺望见汉王车驾,率先带数百步卒赶到护驾,杀退楚兵。汉王急召见缯贺,赞其勇武,说:勇士此刻应该在最前方!封你为将军,速返彭城,收散卒攻楚营寨,断绝他后路。喊左右,书记官不在,奉玺郎也走散。汉王在身上摸索一番,拿出一块玉圭,授予缯贺,说:拿着我的玉圭,你就是我的执圭将,灭楚之后封你为侯,此为信物!

此刻,汉王仍想着扭转败局。

汉王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给周边人吃了安心丸、打了镇定剂。大王尚不惧死,部下岂有苟存之理?缯贺拜谢,翻身率队向东杀去。

再往哪个方向去呢?汉王刚从王陵处得知,吕泽率万余人已移至下邑驻防。此处离下邑不远,刘邦下令向西,去和吕泽部会合。

车骑继续西逃,而这支队伍辨识度极高,车驾黄屋左纛,旗帜皆赤,文官随行,很容易成为楚军重点追击目标。楚军这边,丁固、季布率数百骑追击汉王,远望见汉王车骑,对目标死死盯住。一会功夫,一队楚骑追了上来。刘邦命周緤率护卫郎士阻击,自己仅带着数骑向西疾行退却。

汉王身边的卫士越来越少,而追兵却死咬不放。夏侯婴驱车载着汉王、刘盈、鲁元疾驰,欲摆脱险境。鲁元七岁、刘盈五岁,尚是幼儿园小朋友的年纪,半天所经历的灾难场面,吓坏了两个孩子。一个时辰前,吕后、太公慌不择路,牵引着他俩跳入冰凉的河水,水流冲击得无法立足,浑身上下尽湿。被王陵救上马来逃命,后面楚兵高举滴血的长戟追赶,士卒倒在道别、泥土尽赤,一片地狱景像。一路过来鲁元、刘盈都未曾掉过眼泪,直到来到父亲的车上,两个孩子情绪溃坝、放声大哭,刘邦好一通的安慰,才让孩子稍稍平静下来。而转眼间追兵又迫近,呐喊声、惨叫声、刀剑撞击声、马匹嘶鸣声如雷轰鸣于耳中。颠跛的车子、父亲焦虑不安的神情,愈加将这场景刻画成人间末日。巨大的恐惧袭来,两个孩子不知所措,死死抓着父亲衣袖,哭喊流涕不止。

刀剑无情、形势危急,汉王刘邦有可能命丧于此。刘邦告诉两个孩子:你俩赶快下车,伏于草丛躲藏,或许还有生路!

天爷在上,在这刀箭横飞、血光四溅的战场环境中,让一个小学生带一幼儿园孩子隐藏求生,他们哪会呀,家长也没教过呀。刘邦此言,让俩孩子更加恐慌,只当是爸爸不要自己了,只有放声大哭,把刘邦抓个更紧,死不分开。

战场上生死只在分秒间,此时此刻没功夫给孩子们讲太多道理。刘邦拎起鲁元、刘盈,一把一个把孩子提溜到地上,喊:快跑,躲起来!

“我的妈呀”!“老天爷啊”!危机来临之时,无论男女老少,本能反应是喊爹娘。娘不在跟前,爹就是天啊。俩孩子哪知道如何藏身自保,只知道不能离开父亲,抱紧父亲才有安全,死都要死在一起。于是车在前面跑、孩子在后面追,哭声尖锐凄厉!

夏侯婴听到身后异动,立即勒住马缰驻车,跳下车向后疾奔,抱回两个孩子放车上,又打马扬鞭继续奔逃!

汉王刘邦冲夏侯婴喊:休管孺子!孩子在车上,大家都难保全!告诫俩孩子:速速下车逃命,刀枪无眼,别跟我们一起送死。说罢,又提溜起孩子放车下。

鲁元、刘盈爬起来,追车,哭喊!夏侯婴又急刹车,复跳下车去,抱回两孩子!

刘邦大怒,骂夏侯婴:你想让大家都死在这里吗?再磨蹭楚军就杀到了!训斥俩孩子:不许哭,下车,快藏到路边沟里去!说话间,将俩孩子连推带踹扔下车去!

孩子哪懂?只知环境凶险,不知如何藏身,唯一知道的是不能离开父亲。大嚎,追车!

夏侯婴又紧急停车,跳下去折返跑给抱了回来。刘邦站在车上,挥舞佩剑喝斥道:再敢带上车,我斩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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