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从行院回去的路他还是大致记得的,毕竟当时在跟着江齐走时,虽然满眼都是她那一双脚,但是多多少少也观察了许多路况。
泰山路好歹也是大宋的富庶之地,地标性建筑相当不少。宋荃觉得自己若是长久生活于此,至少认路以后不会是问题。
却殊不知,正在他在傍晚的街道上赶路时,远处有两只不怀好意的眼睛,冷冷的注视着他的行踪。
一个少女倚坐在高楼之上,面冷如铁。她精致的面孔不紧不慢,身旁还跟随着几个喽啰。
少女的衣装很是华贵,一件大绿色的锦衲衣,绣满金线红云。绿袍儿披在她身上,显得正得体,又衬出了少女多少英气。
她长相很是清秀,额头上裹着绛红头巾,脖颈上还挂着一条铜链子,垂在少女衣领里。那是她出生时,家里从泰山路灵岩寺求来的长命锁,一直悬带至今。
纵使通身皆是红配绿的俗气底色,但任她穿着,那就是刚刚好,只因容貌出众,压得住这艳俗。
绿衲袄圈金翡翠,锦征袍满缕红云。
绿袍儿名叫郑天寿。
此女乃是这泰山路有名的贼窝——清风山的三当家。前两位锦毛虎燕顺、矮脚虎王英,均是泰山路赫赫有名的凶人。这位年少的三当家虽然名声不显,但能位列至此,自然不是寻常之辈。
绿袍儿坐姿大气的很,布鞋下踩了一杆枪棒,随时可以提起去杀人。
喽啰见她不言语,低声下气的道:“三当家。”
郑天寿冷哼一声:“嗯?”
“此次,怎么是派了您出来?”
如今还满身英气的姑娘不置可否,笑道:“昔日山寨里未让头领出动,只因我们去的人十死无生,连大姐都伤成了那副模样,她们怎舍得把我派来送死。”
“如今却不同了,听说那位随这狗官一起来的禁军中人,如今已在返回汴州的路上。既然那些护卫他的庙堂高手撤了,那让本姑娘来拔得这江湖上诛杀令的头筹,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说罢,绿袍儿自嘲一笑:“若是那位禁军还在,二十个我来了也不是她的对手,但是如今这样的好机会,这狗官还敢放心大胆的在街上游荡,未免也太不把我们清风山放在眼里了!”
“我若杀了他,既是给燕姊和那位义满天下的及时雨报了仇,日后在江湖上,也算给咱们清风山长了脸面。”
“就算仍比不过那几家有一品绝世高手坐镇的怪物,但泰山跟脚第一山寨的位置,怎么也得是咱们那两位阿姊了。我看那桃花山、二龙山怎么和咱们争!”
提到此处,郑天寿也不免挺起胸膛。这姑娘虽然从小到大都挂着长命锁,但身材着实也不赖,乃是宽大的绿色衲衣盖住了不少地方的紧俏,才显得她英气逼人。
火急火燎的,绿袍儿就提了脚下的枪棒,想要飞身下去给那男人当头一刺,最好直接是送他归西。
反正众山寨盟约缔结的诛杀令上也说了,不限死活。
殊不知,这处隐匿的藏身处,正当郑天寿准备动身时,却传来突兀一声:
“小姑娘。”
绿袍儿转头看去,只见到又一位少女,看不清她面容,依稀可见女子脸上挂着冷笑。
那位换了一身新裙子的不速之客故作忿恨的说道:“这位清风山的郑当家,你这样诽谤我那位相公,令本官很生气啊。”
绿袍儿感应到来者不善,但她浑然不惧,提着枪棒指过去:“你是什么人?”
“行吧,那小女自报家门便是。楼底下那位呢,是大宋皇帝陛下刚刚册封的缉魔司正司首,也是满天下的唯一一个男人。而我呢,是朝廷刚册封的缉魔司副司首,也是那男人现在唯一的一个姑娘。”
“郑当家你想杀我家相公,不妨,先和本司首过过招!”
绿袍儿当然听懂了,她对着江齐冷笑一声,当头嘲讽道:“呵!我当是谁呢,原来是那狗官包养的腌臜情人。奸夫淫妇,吃我这一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