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喋喋不休的长诗,宁先生突然说道:“你再不去,等会儿出了事,我要问你的罪。”
长诗识趣的闭上嘴。
玉裳袖呆滞了很久,等她想清楚的时候长诗已经走远了,不过宁先生还在旁边看着山上,她也没注意到别人的存在,神情复杂的低头感叹道:“看来是有人被蒙在鼓里了。”
宁先生闻言回过头,面色诧异的看了她一眼。
…
剑啸瞬间荡平了那些风声,也取代了周遭一切声音。
那啸声凄厉而短暂,顷刻荡然无存的不只是声音还有地上的尘土,而在宁清净的感知里,这种极其短暂的消失代表了一种退让,也包括软灵,在季话拔出剑的这一刻,季话身上的力量几乎让周围除他以外的一切事物都做出了让步。
还在长剑之前的,除了地上的宁清净,也只有同在两人身下的土地。
宁清净并非不想让步,他单单只是做不到,之前是软灵吹来的山,之后软灵松了手,山没了,他眼看着那长剑从鞘中出来,他也握过那柄剑,那剑身真跟玉一样,也不知道什么宝贵的材质。
季话把剑拔出来,玉上映出的剑光就如流水一般跟在剑尖后,但是剑鞘处的剑光也未断绝,哪怕在剑光彻底离开剑鞘之后也还在,被季话越挑越长,就像一个月弧。
这只是他拔出剑的一眼,而在看见那月弧的瞬间,宁清净就知道自己不可能在这时间里站起身来,更不可能站起身来之后跑出去几步。
他不用想也知道身上除了身体没有什么能阻拦那柄剑的,他也从未打过什么阻拦修行者刀剑的心思,族长从来都不是他的底气,他也没有半分底气。
彻彻底底的就是在赌。
刚刚他已经赌赢了,现在赌局还未结束。
季话从石头上下到地上来,是在长剑刚刚和鞘彻底分离的时候,长剑还和剑鞘保持在差不多的距离,但那束水流只停在剑上了,是季话到了地上又朝宁清净走了两步。
宁清净分不清是他走得太快还是那剑上的力量太大,才能让那水流般的剑光极短的时间里堆积成剑上的一片,那是比起之前极少的一片。
他冷漠的看着那逼近的锋利剑尖,用还能用的另一只手在身上悄然又迅速游动起来,摸上腰间那柄玉裳袖给他的短刀,碰到的刹那就将自己的手指和刀死死粘在一起,再用肩膀将身子又抬起来一些,一个能用上力的姿态,这已经是他在长剑来临之前能做的事情了。
然后就是赌那柄剑的剑光会停在离自己极近的地方,又或是越过自己的地方,这其实算不上赌,因为季话的剑必然不会停在离自己很远的地方。
要么那洁白无瑕的剑身穿过自己的身体染成红色,要么剑尖停在自己脸上让那剑光把自己的脸照得更白,好让自己恐惧他,就像他先前和软灵说的那样,自己对他们很重要,他希望自己恐惧服从。
区别只在于他能否恢复冷静,好想起自己对于他的重要。
这不是赌的部分,不管剑刺不刺下都影响不了宁清净接下来的选择,他要的只是离季话近些,这就是值得庆幸又好笑的地方了,还好他是用的季话的剑切的肉,知道那剑多长,也知道自己需要多少的距离。
剑到了之后才是要赌的地方,若剑停了当然不用想,若剑不停,要赌那剑上附带的修行者力量会不会在体内爆开,然后龙卷风般肆虐把自己绞成碎片,自己又能在那肆虐下坚持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