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你一个女孩子家跟男人拉拉扯扯,你爹没教你男女授受不亲么?快放开!”李游赶紧甩胳膊,仿佛沾晦气似的。
“我就不放手,你又怎地?除非,你赔我钱!不然,我就一直呆在这里!呆到明天!”连玉发狠了,靠在门口,死死地拽着李游不放。
“得了,姑奶奶,我即便是赔钱,你也得放手啊,我也得有手去拿撒!”李游冷漠地看了连玉一眼,连玉极不情愿地放手了,李游仿佛很不屑地,向大堂走去,一会儿,又出来,手里提着一串铜钱,递给连玉:“明儿就是除夕了,我不跟你较劲儿,算帮我除晦气,好么?”
连玉冷冷地斜瞥了他一眼,一动不动。
李游见连玉不接他的钱,就用小指勾着麻绳,将这沉沉的铜钱串子在连玉的眼前来回晃悠:“怎么?嫌少?”
连玉鼻子哼了一声,没声好气地回到:“嫌多!”
“嫌多?新鲜!你真不要?不要,我就扔了?”李游怪声怪调地说,然后,小拇指向下微微一倾斜,铜钱串不偏不倚,正好落在连玉的竹篮了,发出咣当的一声脆响。
连玉听着他的冷嘲热讽,恨不得从篮子里抓起那串钱,朝他脑门子砸过去,但想着生病的爹爹还在卧榻上等她回家做晚饭,早晨出门前,爹爹破天荒地提出,要吃蒸芋头。想到这,连玉忽然鼻子一酸,眼泪差点要涌出来。可她明白,无论如何,她不能在李游这个坏蛋面前掉泪,她的牙越咬越紧,深深地陷进嘴唇,似乎要渗出血来。
见她不动,李游讥讽她:“回家吧,姑娘,一串钱,已经不少了?我们是仁济堂,可不是救济会!”
连玉听了他的话,慢慢地蹲下去,拿起那一串钱,站起来,目光咄咄地看着李游:“李游,你给我听着,别以为,你家有几个臭钱,你就很了不起,你就可以高高在上,你就可以肆意地侮辱别人!我虽穷,却绝非你可以任意戏弄的!惹急了我,可有你的好看!你只需告诉我,是不是你指使的?是你指使的,你就得陪我钱,要不然,你就得下河去把我的芋头和土豆捞起来,一个不少地还给我!”
李游看着她喘着粗气,胸脯一起一伏,眼眶里似乎有泪花,沉默了一会儿,说:“好吧,是我让他们跟你开个玩笑!”
连玉听得此话,迅速地将手中的铜钱串解开,取出20个铜板,捏在手心,冷冷地对李游说:“五个芋头加五个土豆,一共是20个铜板,要搁在平时,只需15个铜板,你可以去菜市王大叔的档口打听价格,我没多拿你一个铜板!”
连玉说完,将麻绳打了个死结,然后将李游的手拉过来,掰开他的五指,将铜钱串重新挂在他的小拇指上,满脸嘲讽:“沈公子,祝您来年吉祥!”
李游望着远去的连玉,暗自摇摇头。书童沈放儿轻轻走到他身边,叹口气“少爷用心良苦,可惜,佳人不识。少爷为何不明说呢?偏生要作个恶人!这下倒好,旧仇添新恨!”
李游叹口气,问:“放儿,你可曾有喜欢的女孩?”
沈放儿有些不好意思,扭捏着,脸却霎时红了:“没没有。”
李游没注意他的表情变化,却自言自语起来:“真心喜欢一个人,又如何忍心看她,在你面前妄自菲薄?我宁可她恨我,也好过她在我面前自卑。原本想帮她度过难关,不想,弄巧成拙,唉连老爷子才高八斗,却偏偏心高气傲,这女儿简直跟他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才高八斗?不过一个落魄的酸秀才罢了!”沈放儿鼻子哼了一下,满脸写着不屑。
“不然。我们仁济堂开张的时候,爹爹乞得他墨宝一幅,楹联一对,匠心独运,绝非等闲之辈所能作。然而,不知为何,却每每名落孙山,许是时运不济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