怜儿眨了眨眼睛,似懂非懂。
“为何以前她的身份泄露有危险,现在却不怕呢?”何东问道。
“正月初一那天,在陵园祭祀时,祭遵告知,大汉朝没了,现在是新朝的天下。”
何东一惊:“她的身份,与汉朝有关?”
“没错,怜儿是成帝唯一的孩子。”
怜儿面无表情,仿佛,这个消息,于她可有可无。
何东的脸上,却写满了不敢置信,眼中露出强烈的震惊。
他脱口而出:“不可能,汉成帝刘骜根本没有孩子活在世上!”
史书的记载,汉成帝刘骜在世时,许皇后曾生下一子一女,皆夭折,班婕妤曾诞下皇子,数月便夭折,后来曹姬生了一个孩子,被赵昭仪弄走,不知所踪。
最后,许美人生了一个儿子,赵昭仪大哭大闹,威迫成帝亲手掐死了。
虎毒不食儿,这汉成帝刘骜只怕疯了吧,才会亲手掐死当时自己唯一的儿子。
各类史书,均详细记载了成帝的荒唐,肯定不会有错。
班婕妤悲伤地摇摇头,指了指怜儿,道:“不,还有她。当年,本宫蒙着面,从赵昭仪手中,抢了她出来。开始寄养在城郊,后来带到延陵。”
何东一脸释然:“哦,原来她是曹伟能的女儿。”
曹伟能是汉成帝时宫婢曹晓的孙女,精通诗文,在中宫教授赵飞燕《诗》时,被成帝刘骜临幸,收为曹姬。
“没错,这是你父亲告诉你的吧?本宫与曹姬相识于微时,入宫后还经常来往,情同姐妹,故而想方设法从赵昭仪处救下怜儿。只可惜,那时本宫自身难保,救不了曹姬。”
班婕妤的眼眸闪烁着泪光,却强忍住不让泪水落下。
这份泪水,已经压抑了十多年,对着两个后辈,她还是不能宣泄。
听了这么久,怜儿大概明白了,他们聊着她父母的事情。
她无助地望着班婕妤,嘴角颤抖:“母亲,别,不要,怜儿。”
班婕妤擦了擦眼角,凄然道:“本宫怎会不要怜儿呢!你的亲生父亲,是本宫的夫君,你的亲生母亲,是本宫的姊妹,他们都故去了,本宫自有责任照顾你。”
“父亲,母亲?故,去?”
怜儿一脸茫然,迟疑道:“父亲?不是,远,去?”
何东心里明白,一定是班婕妤以前骗她,说她父亲出了远门。
班婕妤叹息一声:“你父亲是汉成帝刘骜,十五年前驾崩,这里便是他的陵寝。”
这女孩,身世实在可怜,一直居于围墙内,一千米外便是父亲的墓地,她却一直不知。
怜儿却毫无表情,父亲在心中,本来就是一道影子,模模糊糊。
何东怜悯地看了她一眼,对班婕妤道:“婕妤,你以前很少跟她说世俗的事情吧?她一下子理解不了这么多,容后再慢慢解释。”
说罢,他伸出左手,覆盖在她冰凉的小手上面,两人的双手,紧紧叠在一起。
怜儿嫣然一笑,脸颊上的小酒窝,荡漾着一丝娇羞。
班婕妤点点头,道:“是啊,来到延陵后,本宫为她取名刘怜,安置在这围墙之内。那时候,朝廷派了不少人监视本宫,本宫也是深夜才敢偷偷送食物进来,不敢逗留太久。”
“那些年,本宫晚上过来,她都睡着了,连与她说话的机会都没有。”
何东叹了一口气,以前只会在书中看到的故事,却被他真真正正遇上了。
涉及宫廷争斗,惨绝人寰,就如后世唐朝的玄武门之变那般,怜儿能够活命,已是万幸。
“东儿,你是第三个接触她的人,记住,以后不许欺负她!”
这是班婕妤第三次说欺负这个词了,何东刹那间明白了她的心意,要他以后照料这个可怜的女孩,便用力地点点头:“不会!”
“咦,第三个?你、我,还有一个人,是谁?”
何东突然捕捉到这个信息点,诧异问道。
“还有一人,十五年前来到延陵,那时怜儿不到两岁,他是怜儿的师傅。”
“幸亏有他,照顾着幼小的怜儿。即便他也不能逗留太久,但能备好食物,并教她说话,教她武功,她才能得以幸存。”
何东心中一凛,难道,这个人便是他要寻找的当代名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