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他心里,隐隐猜出了她的身份,自称本宫,唯有皇帝的妃嫔或女儿。
在延陵,只有一个人可自称本宫。
那妇人微微一笑,如一束鲜花层层盛开:“本宫班婕妤。”
果然,何东再度躬身行礼:“新任延陵园郎何东,叩见婕妤。”
班婕妤笑道:“无需多礼。本宫与你,早有渊源,有生之年,能再见到你,上天对本宫不薄。”
“别站着说话了,外面冷,进殿再说。”
殿内厅堂。
班婕妤给何东戴好玉佩,分宾主坐落。
何东裹紧衣服,道:“殿里阴冷,为何不设薰笼或火盆?”
“围墙内哪敢设置?陵区内大部分区域禁火禁烟,出现烟火的地方,延陵令都要过去查看。幸好,怜儿自幼习武,不惧寒冷。”
班婕妤诧异地看了一眼怜儿,“怜儿,坐过来本宫身边。”
进殿后,怜儿没坐在班婕妤身边,而是坐在何东身边。
怜儿迟疑了一会,倔强的摇摇头。
班婕妤惊奇道:“东儿,你今天第一次见怜儿吧?为何她与你如此亲近?”
何东不知道怎回答,他也不知道。
“他,帮,我,堆,雪人。还,有,暖暖。”
怜儿低下头,白皙细腻的颈项,泛起了红晕。
“什么暖暖?”
班婕妤一脸疑问。
这个怎解释?
何东脸一红,急忙转移话题,道:“婕妤,你认识家父吗,为何赠我玉佩?”
一句话,立马把班婕妤带入回忆当中。
当年,汉成帝的许皇后在宫中设置神坛,诅咒赵飞燕姐妹,事发被废。
赵飞燕姐妹趁机诬陷班婕妤有份参与,幸得当时担任侍中、大司空的何武极力斡旋,并建议她自请前往长信宫,服侍王太后,从而避开了赵飞燕姐妹的迫害。
何东一周岁时,她亲往氾乡侯府,赠予玉佩。
“东儿,你刚才说,新任延陵园郎?你父亲权倾朝野,岂能容此事发生?”
官员调到守陵,分明就是贬谪。
何东故作悲痛状,低下头,道:“家父三年前已仙逝。”
闻言,班婕妤花容失色。
一对冰冷的小手,从旁边伸过来,攥住何东的右手。
何东惊讶抬起头,只听到身边的怜儿轻声道:“暖暖。”
迎面碰到一抹柔和纯净的眸光,何东轻轻点头,露出一丝笑意。
班婕妤看着他俩,脸色不断变幻,似是作强烈的思想斗争。
良久,她轻叹一口气:“东儿,怜儿身世可怜,不谙世事,今后切莫欺负她!”
“不会,绝对不会!”何东看了看她,又转头看了看怜儿,“怜儿这么可爱,谁舍得欺负!”
班婕妤莞尔一笑:“怜儿自幼习武,其他人根本接近不了,你别欺负便可以了。”
何东一时不懂她的话什么意思,便岔开话题:“婕妤,你方才说她身世可怜?”
班婕妤脸色顿时变得苍白,黯然看了怜儿一眼,道:“没错。怜儿,你是时候知道自己的身份了,之前一直守口如瓶,是担心你的身份泄露,会带来杀身之祸。”
“身,份?什,么?”
怜儿秋水般明澈的眼眸,荡出层层的迷惑。
何东猜测她不懂身份的这个词的意思,便解释道:“身份,就是出身、来历,你的父母是谁,来自哪个地方哪个家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