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彦……”
青城派驻福州办事处,一声愤怒的嘶吼声传来,声音中带着几分说不出的哀伤。
“方人智,这就是你出的主意!”余沧海一脚飞来,将方人智踢出老远,众弟子何曾见过如此愤怒的余沧海,一时间谁也不敢劝说。
矮小道人双手缩在袖中,特制的道袍鼓了起来,双眼如两颗黑曜石般深邃。
他一步步走近方人智,步伐缓慢,步履沉重。
方人智倒在地上,捂着胸口,惊恐地瞪大双眼,余沧海的步伐,仿佛一步步踏在他的心头。
“师父,辟邪剑谱。”方人智拼着全力喊道。
余沧海的脚步立刻停了下来,他呆呆站立着,眼神变得有些空洞,矮小的身躯却依旧让方人智窒息。
“弟子都是为了师父得到辟邪剑谱。”方人智挤下来两滴眼泪,哀痛地说。
他知道,这一刻让他能够保命的,不是师徒之情,也不是跟师父讲道理,说他设计的不是这样的计策,唯有辟邪剑谱。
余沧海鼓起的袍袖慢慢落了下来,他一言不发回到座位上,怔怔出神。
许久,他才回过神来,见到弟子们战战兢兢地站在一旁,不由得怒道:“混账,还不扶起人智,还有没有一点师兄弟之情?”
几个弟子忙抢着过去扶起方人智。
方人智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号道:“师父,都是弟子谋划不周,害的师父爱子丧命,弟子纵然拼得一死,也必为师父取回剑谱,报答师父。”
他的心中却在痛骂余人彦,“蠢货,简直是蠢不可及,还以为自己很行,我明明说了,不要单独行动,不要单独行动,让贾人达配合你,要是带上他,不就屁事没有。可他偏偏说什么:‘就是要在我爹面前证明一下自己。’现在证明的人没了,还牵连老子。”
余沧海哀痛愤怒的神色稍缓,扶起他说道:“你也是全力为青城派谋划,为师也不能全怪你。”
众弟子见余沧海如此大度,心中均道:“江湖中人都说师父气量狭小,却不知道师父连方师弟/师兄这样的过错都能容忍,青城派一代宗师,当真不是浪得虚名。”
见方人智犹捂着胸口,余沧海温声问道:“不碍事吧?”
方人智面露感动之色,忙道:“弟子无事。”
他顿了一下又道:“师父,虽然此刻提起不大合适,但依弟子之见,这就是我们攻打福威镖局的大好时机。为师弟报仇雪恨,谁人敢拦?”
余沧海点点头。
随即又问道:“人彦临死前说什么了?他的尸身在哪里?”
侯人英面带哀戚,躬身道:“师父,弟子问过,人都说余师弟腹中匕首,仍然毫无惧色,他拔出匕首,口称让师父给报仇。尸身已经被官府带走,现在侯官县衙,官府也出了告示,让家属认领,我等正待师父示下。”
余沧海点点头,喃喃道:“人彦终究不负青城派之名。”
他起身环视诸弟子,大声道:“人彦虽是我子,但我素日待他,与你们并无二致。他生前行事荒唐,我多有不满,然而,他为了青城派大业,牺牲自己,还有人豪,为了青城大业,甘愿入狱。我青城派弟子,果然个个都是好样的。
福威镖局既杀我子,既杀你们师弟,可以忍吗?”
众弟子皆大声道:“不能。”
“好。”余沧海颔首道:“报仇、夺谱,血洗福威镖局,就在今日。”
众人正慷慨激昂,守门的弟子进来,躬身道:“师父,侯官县的人到了。”
余沧海脸色顿时变得阴沉,冷冷说道:“他们如何说?”
“他们说,余人彦被杀,侯官县定会秉公处理,要我们在福州城中,不可私斗。”
余沧海脸上立刻罩上一层煞气,怒声道:“让他们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