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张排方彻底糊涂了。
陈鼎坤冷哼一声,“你没见到李昆那几个跟陈伯走得近的统领,全都屁事没有吗,身上还有股药材味,像是早有防范。”
张排方这时才恍然道:“您的意思是,这次的红疹病虽然是意外,但陈伯早有察觉,为了不被陆缺抢了功劳,也为了让这个功劳最大化,所以他拖出了陆缺。
如果刚才议事厅里,陆缺没法自证清白,那最终解决这次红疹病的便是陈伯,那他跟陆缺的赌斗就赢定了。”
“差不多吧,恐怕,陆缺死了,才是陈伯最乐意见到的。”陈鼎坤笑道。
“不至于吧,陈伯怎么会做这样的事,只是为了一个赌约,就拿兄弟们的性命开玩笑?而且这风险也太大了,要是他被当面揭穿,肯定会声名尽丧的。”
“你觉得他现在还在乎那点名声吗,从他儿子死了之后,他这个医师便已经是名不副实了,连去药堂上值都懒懒散散的,好像整个卧虎山都亏欠了他,都得赔给他一条命。”
听陈鼎坤这么一说,张排方也不敢往下接话了。
“幸亏余炳年还在山上,又及时找出了病由所在,要不然陆缺怕还真难逃一劫。”陈鼎坤自言自语一句,又自责苦笑道:
“我当时也失了方寸,竟然差点信了陈伯对陆缺的诬陷,现在想想,红疹病要真是陆缺下的毒,他何不直接把咱们一锅给药死,搞这种不痛不痒的毒有什么用,这不是找死吗。”
张排方轻轻点了点头。
陈鼎坤又问道:“你有没有觉得余炳年最近有点古怪?时常找不见人影不说,刚才在议事厅也似乎在故意拱火,他要是不停顿那一下子,陈伯不会抓住机会对陆缺动手。”
“您的意思是,余炳年刚才是有意为之,故意吓唬了一下陆缺?可他又图什么呢?”张排方皱眉问道。
陈鼎坤看向张排方,“余炳年和陆缺的交易达成了吗?”
张排方反复确认后,摇头道:
“没有。”
“那就对了。”
陈鼎坤了然笑道:“怕是余炳年给出的条件没让陆缺满意,陆缺又仗着有我的照拂所以不惧他,余炳年哪受过这种气,所以就给了陆缺一个小小的警告吧。”
张排方愣神许久,佩服道:“还是大当家看得透彻,反正我这脑子,就算做梦都梦不出这些道道来。”
陈鼎坤指着张排方,失笑道:“你小子,我早就跟你说过,让你多学着动脑子,可你就是不听,整日里就知道打打杀杀,你这个样子,我怎么放心把鹏儿交给你啊。”
“大当家放心,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肯定不会让少当家伤了分毫。”张排方抱拳垂首,郑重表态。
“你还是没明白,有些事情啊,是靠武力解决不了的。”
陈鼎坤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放松些,许久后才对张排方说道:“你亲自去一趟药堂,告诉陈伯,他跟陆缺的赌斗已经有结果了,不必再继续下去,从今往后,他就待在家里养老吧。”
张排方怔了一瞬,没想到陆缺跟陈伯的赌斗会这么结束,而且还是陈鼎坤亲自下场奠定了陆缺的胜局。
那从今往后,陆缺就是卧虎山唯一的医师了。
“是,我这就去。”
“嗯,记得把药堂的铁令收回来。”
“……是!”
……
不久后,陈鼎坤带着张排方踱步去三秋小院,正走在院墙外,便听到了小院里陆缺的叫骂声。
“芳草!你能不能动作快点!”
“秋葵!别跟那几株破药材较劲了,赶紧过来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