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刚亮，侯永康，你们之前不是说要跟‘李哥’道歉吗？”李令辉说，拉着李刚亮的胳膊，对他使了个显而易见的眼色，“还说要给咱们‘李哥’买包烟才行，不是吗？”

李尚泽站在一旁，听见李令辉亲切地叫他“李哥”，畅快地笑了笑，看着李刚亮，想知道他会有什么反应。刘兴听到“李哥”后，最开始有些疑惑，不明白说的是谁，后来突然明白后，把脑袋扭向另一侧，看着更远处激烈地争夺一个篮球的那群青年，发出了一声有些轻蔑的笑。

李刚亮有些疑惑，他不记得自己说过这些话，也没有明白李令辉对他使眼色的意思，确切地说是明白了，但不知道自己现在究竟该说什么或者做什么，于是只是有些茫然地看着李令辉。不过侯永康在一旁听懂了李令辉的意思，说，“对，我们确实想道个歉，但之前一直找不到合适的机会。”

“这不来了吗？”李令辉生怕李刚亮听不明白他的意思，在侯永康配合他之后终于松了一口气，“来，‘李哥’就在这儿，那就你先来，诚心诚意地说声‘对不起’，明天再买包烟，之前的所有事儿就过去了。”

“对不起，‘李哥’。”侯永康脱口而出，几乎没有经过任何思考，因为他在此之前就已经把所有问题考虑清楚了，如果能不引起任何冲突，一劳永逸地解决这件事当然是最好的情况，现在，这正是这样一个机会。

不过，李刚亮有些犹豫，他碍于自己那像久经风霜的岩石一般坚硬的自尊心和尊严，觉得自己没做错任何事，当然不能无缘无故认错。但看到侯永康那种顺从的、甚至有些恭维的态度后，他又觉得自己那种不敢承认的自尊实际上只是一种伪装起来的自负和渺小，如果因为自己导致这件事更严重，导致李令辉和侯永康做出的一切低声下气的努力全部白费，那确实有些幼稚而且过于自私了。

其实，他最开始觉得侯永康应该是那一类人，那种比他还倔强、永远也不会向任何势力低声下气的人，现在确实感到有些惊讶。不过他又觉得这似乎是合情合理的，有时候，妥协并不意味着懦弱和委曲求全。

“李刚亮，李刚亮！”李令辉连着叫了他两声，又拍了拍他的后背，“该你了。”

“对……对不起。”李刚亮支支吾吾地说，但意思是表达清楚了。

李令辉笑着看向李尚泽，“怎么样，李哥？这事儿，该过去了吧。”

“行，”李尚泽伸出右手，“握个手，这事儿以后就不提了！”

侯永康上前一步，微微弯着腰，低着头，握了一下李尚泽那只细长的、指骨和指关节都显得格外突出的右手。但当他想要撒手的时候，李尚泽突然用力抓住他的手，使劲捏了一下，盯着他的双眼，不让他收回去。

“侯什么？”李尚泽问。

“侯永康。”

“侯永康，以后小心点儿，别总干那些出风头的事儿，不小心惹了谁，你自己都不知道。”李尚泽莫名其妙地换了一种语气说，不再用之前那种轻佻、嘲讽的语气。接着他松开手，让侯永康抽出右手。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会突然说出这些话，但确实为自己说的话感到有些自满，轻松而愉快地笑着，好像自己真成了名副其实的“李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