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捕头怨道:“金大人叫的是坊主,你既不是,爬出来做什么?”
老者抬头,有些沧桑:“大人……我弟弟他不在古地,这赌坊我暂时替他打理,也算……也算半个坊主了……”
林捕头知道金沉义要问话,一时半会儿走不了,便搬了张椅子给他。
金沉义坐下,道:“你弟弟现在何处?”
老者道:“大人恕罪,草民不知弟弟去了何处,去年他临走时只是在赌坊留了一封信。”
金沉义:“将信取来。”
老者畏畏缩缩起身,道:“是……”转身去后屋拿信。
看来事不关己,其余人打算离开,往大门处走。
金沉义:“林捕头。”
林捕头心领神会,道:“大人有令,极乐坊所有人一个不许走!”
一众衙役将门口围住,想走的人只好停下脚步。
不等众人开口叫冤,金沉义道:“本官奉朝顺侯府,沈小侯爷之令,前来清除晦气,若有胆敢阻挠本官行事者,就是跟小侯爷过不去!”
“再有作乱赌博之人,就别怪本官手下无情!”
金沉义只是一个知县,虽是父母官,但本地百姓都知他是个软骨头,哭哭闹闹他就心软。
可他搬出了沈清绝,在场一干人等一个不敢违令,还很整齐的说:“草民不敢,草民不敢。”
趁坊主翻找书信的功夫,金沉义认清了许多人。
他从小在古地长大,中举之后也一直在古地当知县,对这里的百姓可谓是再熟悉不过的。
金沉义起身,走到一男子面前,那人看见金沉义就低下头。
金沉义道:“老张?”
“你……你怎么在这儿?”
老张羞愧万分,一言不发。
金沉义道:“你平时不是很老实本分的吗?怎么还迷上赌博,把你自己弄成这个样子了!”
老张匆忙下跪,一句话也不敢说。
金沉义又顺着右边一看,道:“老孙?”
他似乎有些喘不过气,指着老孙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你……你家中还有妻儿老小啊你!”
“你不好好做你的包子生意,跑到这里赌什么赌!”
金沉义再也压不住脾气,一把掀翻了赌桌。
在场百姓吓得扑腾下跪。
林捕头道:“大人息怒。”
金沉义道:“你让我怎么息怒!”
他步履艰难,道:“你们……你们都是跟本大人一块儿长大的,都是有家室的,你们……你们怎么可以在这里滥赌啊!”
老孙抬不起头:“金大人息怒……我们……我们是被钱财迷了心窍了啊!”
老王道:“如今这幅样子……是草民等愧对大人……为我古地蒙羞了……”
“大人息怒……是草民让古地蒙羞了……”
“金大人息怒……大人息怒啊……”
……
金沉义看着老百姓有些于心不忍,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这时,坊主带着一封书信走来。
恭恭敬敬地将信纸呈给林捕头。
林捕头接过,金沉义道:“罢了!”
“别吵了!”
他抽走林捕头手上的书信,道:“林捕头,将他们每个人的名字登记造册,所有人都要画押按印,立下不赌状书!”
“要是违背了状纸,就别怪本官将你们收监听判!”
落声,百姓们苦苦赞同:“多谢大人。”
“多谢大人。”
……
林捕头等一帮衙役将赌徒们逐个分类,并按照金沉义的吩咐画好手印,写好字据。
金沉义并不打算开信封,对坊主道:“他们欠的债本官会想办法平账,先把账册拿来。”
坊主道:“是。”
账册倒不必查找,刚刚就有人记账了。
待林捕头办好一切手续后,金沉义大致翻看了账册,发现有位叫傅云的人欠债最多。
抵押了家中两间老宅,还抵上了自己的小妾!
金沉义又要发气了,心道:“岂有此理!岂有此理!真是气死本官了!”
他学着沈清绝的模样,沉住气。
道:“账本及书信本官先带回去细查,不日后结清账目与银子一起给坊主送来。”
坊主跪拜道:“草民多谢大人不杀之恩。”
金沉义懵了,道:“你没犯罪,本官杀你做什么,不过啊,你这赌坊不能再开张了。”
“等结清账目,拿着银子去做些生计,也要劝解你弟弟,不可再害百姓滥赌成瘾。”
坊主道:“草民谨遵大人旨意,绝不会再开这极乐坊了。”
金沉义颔首,道:“好了,你们都回去吧!”
“回去之后要洗心革面,重新做人!”
百姓一边叫好,一边匆忙离去。
金沉义反应是慢,但不是傻子,他知道多数人压根就不会听他的话。看着百姓敷衍的样子,当即冷笑一声:“呵!”
林捕头道:“大人,这下好了,小侯爷指不定怎么夸您呢!”
金沉义面无表情:“夸不夸的不知道,只不过希望这些人能真心悔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