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把头埋地低低的,或许是听到了,又或许是假装没有听到。没有站在别人的角度,有时候是非曲直根本就分不清楚、
沈恪已经哭成泪人,他的哭无声,但是眼泪却始终没有止住。
世子继续为他辩解,洗干净了沈恪,他就可以无意间收得很多人心,也成就他的仁德与宽容:
“这么多年了,尔等可曾看到过他的脸,你们可知那冰冷的面具下是一个活生生的人?那人每天要承受多少哀伤和痛苦?”
说到动情之处,世子也忍不住流泪,这么多年王室被辱他又是何等无能为力:
“这么多年的面壁和自我折磨,难道还不足以证明他有多懊悔伤心吗?啊……!
痛失亲人,有谁可以像他那样,几年不以真面目见人?几年上朝生活不与人说一句话?谁能做到?啊……”
沈恪终于哭出了声音,他重重地跪倒在地上,大声哀嚎:
“世子,别说了,别说了”
世子蹲了下来,抱住沈恪他也放声大哭。此时的两人一个是真的悲伤,一个是悲伤又逢场作戏,算计天下的沈恪在这一刻被算计了。
一帮大臣也个个掩面相泣,有的是忧国忧民,有的是做做样子,还有的根本就是在笑。
哭了一会儿,沈恪立即提醒身边的世子,小声说道:
“时间不宜太长,王后会心生厌恶”
果然一会儿的功夫,这件事就传到了王后的耳朵了,但是她却一点反应都没有。她早就知道会发生,还有什么好反应的?
这边世子禾继续主持朝政,他心切得问:
“宰相今日为何不朝啊?”
一个官员上前,他是宰相府的文书刘通:
“禀世子,他前几日受到惊吓,生了重病,这会儿还在府中养病”
“哎,我册封世子之前,就天灾人祸齐齐出现,真是大大的不吉利啊”
一位见风使舵的官员立刻上前,他以为该表演的时候到了:
“哎,世子这话就不对了,乱民被杀正是破旧立新之意,而大旱又逢连夜雨,意味着天下初新”
本以为世子会表扬他,臣公们也会暗暗佩服。没有想到没有人搭理他,而且个个对他嗤之以鼻。
他也很识相,默默地退回了原处,他叫刘常仁,却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小人,当年就是他上书,背后捅了陈荣。尖嘴猴腮,瘦骨嶙峋,一副饕餮嘴脸,仿佛永远也吃不饱一般。
这时候晨曦去而复返,他手里握着一份加急军报,是他刚刚从北海来的军士手里抢过来的。
他急切地上殿,宫门口的侍卫还没有禀报就冲了进来,远远的大喊:
“王兄,王兄,北海荷池部落叛乱,已经占领了许多城池,请让我领兵征讨”
说着一把就将军报扔进世子的怀里,他被振地胸口发疼,眼睛里先是诧异,然后慢慢变成切齿。
他可是清清楚楚记得,晨曦刚刚可是一口一个母后,叫得那样温顺,如今自己是世子,却是这般无理僭越。
更可气的是,他完全没有顾及世子禾,就转身和几个武将聊起了进军方向。
沈恪立刻就看穿了这两人的心,他不动声色,静静地看着,世子还需要立威,在晨曦面前立威。
“晨曦!你为何擅离职守?你一个城楼护军统领是如何得到军报的?你好大的胆子……”
世子越说越气,气的是晨曦僭越,气的是这个弟弟看不清局势,恨铁不成钢。
听到这样的斥责,晨曦立马跪下,他知道犯了大忌:
“臣罪该万死,臣知罪!求王兄恕罪!”
世子禾眉头一邹,眼里透出凶光:
“来人,将公子晨曦拖出去,重打一百军棍,让他自分清楚君臣之礼”
一帮大臣见状,惊恐万分,纷纷下跪替他求情,这一百军棍下去非死即残啊:
“世子不可啊?现在朝中正是用人之际,万万打不得啊?”
“世子啊,你怎能做这样手足想残的事?”
“晨曦也是大王的骨肉,你,你真要做着无君无父的事情吗?”
......
他的内心一点动摇都没有,一百军棍必须结结实实的打。
一是打给王后看,让她看到他们兄弟不同心,那个女人才会放松警惕。
二是打给大臣们看,连自己的弟弟都这样下狠手,让他们知道知道,天下让他们畏惧的人,不只有王后,还有他世子禾。
三是为了保护晨曦,此一去凶多吉少,荷池部落连江道华这样的老狐狸都打不过,更何况一个初出茅庐的小子!
当然他想多了,王后绝不会让晨曦去,因为他们要培养的人是沈恪。
“众爱卿不必多言,拖出去,给我打。”
听到王兄这样决绝,晨曦胸膛地那股牛劲上来了,他一把甩开了过来侍卫的手:
“哼,不必求情,只管让他打,天下世人好好看看,这位英明神武的新世子”
说完大步向前,带着他一身的桀骜不驯和王室血统里的英武豪迈。
世子强忍眼角的泪,越发装出怒不可遏的样子:
“给我打,给我打死这个眼里没有礼法的家伙”
话才说完,他也心疼的重重摔在地上,嘴角依然倔强的吐出一句话:
“啊,气死我了!气死我了!”
众臣依然齐齐地跪在地上,向他求情:
“求世子开恩,求世子开恩呐”
“都给我起来,再有求情者,一律与他同罪”
这时很多知深浅进退的人都默默站了起来,只有一个人还跪在地上,他双眼发红:
“你这个言清行浊,卑劣不堪的小人,平日的仁德恭善都是装出来?哈哈哈,你做不得这天下之主”
世子扭过头来,他想看看这位忠心耿耿的人是谁,看清楚他的面目以后,心里一阵难过。
他就是刘通,这位老臣是看着世子长大的,他俩的关系也不一般,但是偏偏这位老人家会在这个时候硬挺。真叫人措手不及,打吧,怕他老人家受不住,不打吧,又有这么多大臣看着。
经过一会儿的心理斗争,几个恶狠狠的字,从他的牙间吐了出来:
“来人,掌嘴,我看他以后还怎么说话!”
刘通依然不依不饶,破口大骂,正因为他看着世子长大,他才最不愿意看到世子被天下人唾弃:
“昏君、暴君、你做不得这天下之主,你……啊……”
没等他说完话,侍卫就按住了他,并抢走了他的护板,狠狠地抽打他的嘴巴,很快鲜血流了出来,很快牙齿就被打掉,也很快他就被打晕在地。
世子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他心疼,疼地厉害,连话都说不清:
“我……我看……你……你们还有谁?……还有谁敢不把我的……我的话放在眼里!”
在场的人都低着头,只有时不时发出的呜呜咽咽之声,先驱狼后引虎的心情,盘旋在他们心头挥之不去。
终于还是散了朝,因为时间太长,王后派人来催,她不想自己才还政,新世子就大改她的政治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