泡泡中文

最新网址:www.xpaozw.com
字:
关灯护眼
泡泡中文 > 别跟英格兰人学魔法 > 第31章 权杖骑士1

第31章 权杖骑士1

埃文·阿什福德跟他爹一点儿都不像。他不贪心,不傲慢,脾气不坏,也不招人讨厌。可他虽说没什么特别的缺点,优点却也不明显。在韦茅斯的游艺会上,在巴斯富贵人家的客厅里,常能听到认识他的时髦人士赞他是“天下最有魅力的男士”。然而,他们说这话,也只是表示他谈吐还算合宜,舞跳得还过得去,打猎、赌钱也刚好达到一位绅士应有的频率。论模样,埃文个头相当高,身材大家都说好。有人觉得他长得帅,可这绝不代表所有人的意见。他的相貌有两个缺陷:一是鼻子太长,二是脸上总带着一副嘲讽的神情。还有,他头发带着点儿红色——谁都知道,红头发的人无论如何也称不上帅。

他爹死的时候,他一门心思都在计划如何追求一位年轻姑娘。出事的当天,他刚从什鲁斯伯里回来,仆人一报丧,他立马想到丧事对他求婚可会有什么影响。如今是更容易让她答应了呢,还是更难了?

其实,他二人结婚,本应是天下最容易办成的事了。两边的朋友都十分看好这门婚事;女方的哥哥——也是她唯一的亲人——恨不得比埃文本人还急。劳伦斯·阿什福德当初确曾以女方家境贫寒为由,对婚事百般阻挠,不过他既然已经把自己给冻死了,也就等于放弃了阻挠的权利。

埃文追求这位小姐,也是众所周知的事了,过了个把月,周围人都热切期盼二人订婚之日,却迟迟不能如愿。倒不是因为她不喜欢他——埃文坚信,她是喜欢他的,只是有时候,他感觉她似乎单纯是为了同他吵架才喜欢上他的。他实在不明白其中缘由。他觉得自己已经完全按她的要求洗心革面:玩牌、赌博渐渐地都停了,酒如今也不怎么喝了——一天基本不超过一瓶。他跟她说过,只要她高兴,他并不介意多去几趟教堂,一礼拜一次——两次也没问题,只要她愿意。可她却让他凭自己的良心做判断,说这种事情不是别人能够决定得了的。他知道巴斯、布莱顿、韦茅斯、乔丁汉这等地方自己去得那么频繁,她不高兴,于是劝她不必担心这些地方的女人——她们自有魅力,可他并不把她们放在眼里。而她却说她担心的不是这回事——她从来也没担心过这些,她只希望他能找点儿正经事做。她这不是说教——她自己比谁都喜欢度假,可若是假期没有尽头——这难道就是他的追求吗?这难道真让他快乐吗?

他听她的劝。于是,在过去的一年里,他接连不断地设计出一套又一套的方案,想做这种职业,或是想搞那种研究。这些方案本身是非常好的。他曾想过出钱扶助落魄的诗人;他曾想过要攻读法律、到莱姆里吉斯的海滩上搜寻化石、学习锻铁;找过去的一位熟人打听农业新技术、研究神学,并要把一本工程方面的专着读完——这本 书写得相当吸引人,他确定曾在两三年前把它放在他爹书房紧里面一张小桌上了。这些计划一经实施,种种困难才显现。落魄的诗歌天才比他想象中难觅;(1)法律专着十分枯燥;懂农业技术的那位朋友叫什么,他已经想不起来了;打算前往莱姆里吉斯,天却下起了大雨。

事情就这么一样一样搁下了,他对那位年轻姑娘说他真希望几年前自己参军就好了。没有什么比当一名海军更适合他的!可当时他爹说什么都不答应,结果他一晃都二十八了,如今再想当海军,已经太迟了。

这位出奇爱找事儿的年轻姑娘名叫阿拉贝拉·伍德霍普,她父亲生前是克兰伯里(2)一地圣瑞信教堂的助理牧师。劳伦斯·阿什福德死的时候,阿拉贝拉正在格洛斯特郡一个村子里走访朋友,并多待了些时日。她哥哥就在这个村做助理牧师。葬礼当天一早,埃文便接到了她的吊唁。信上说了一切该说的话——对其丧父深表同情,然而考虑到老阿什福德父亲当得并不称职,目前也不必太悲痛。然而除了这些,她字里行间体现出更深的意味。她是关心他的。她只恨自己身在他乡,关键时刻剩他孤身一人,没个朋友安慰。

埃文于是立马做好了打算——对他而言,比目前更有利的形势怕是再难找了。她此刻一定满心焦虑、对他满怀同情,这情绪以后不会再有;而他如今恐怕也是这辈子最富的时候。(她说她不在乎他有多少钱,而他总不相信她真有那么不在乎。)他觉得在葬礼之后应适当隔一段时日再求婚——三天大概总可以了。于是,第四天一早,他便吩咐仆人替他收拾好行装、备好马匹,直奔格洛斯特而去了。

他带上了家里那位新男仆做随从。他之前跟这位男仆长谈一场,发现这人挺有干劲,也颇有些见识和能力。能被挑中,这位男仆自是十分高兴(虽然虚荣心告诉他,入选是自然而然的)。既然我们的新男仆如今已经越过了事业的巅峰,走出传奇,踏入凡间,方便起见,我们不如像对待普通人一样,给他个名号——唤他杰里米·约翰斯。

第一天赶路,他们经历的无非是旅人惯会遇到的小磨难:有个人莫名其妙地放狗出来冲他们狂吠,于是吵了一架;埃文的马突然表现出发病的征兆,一度引起恐慌,经详查,发现只是装样。第二天上午,他二人走到一片风光秀丽的所在——四周是冬日的树林、起伏缓和的群山,还有一片片看上去富饶多产、划分齐整的农田。此时的杰里米·约翰斯正酝酿着气场——少爷新近继承了大片土地,自己作为贴身仆人,还不得练练端多大的架子才合称。而埃文心里装的,则是伍德霍普小姐。

如今终于要见到她了,他却开始担心她是否会接受他。她若在她哥哥身边,埃文还能感到欣慰——亲爱的亨利一力赞成这门亲事,没少劝他妹妹。而至于她住的朋友家,埃文就不那么放心了。那家两口子,先生是一位神职人员。他不认识这位先生,可他自己年纪轻轻、手头阔绰,又任性惯了,像他这样的人对神职人员自然不会信任——谁知道这家人成天向她灌输什么高风亮节、什么无谓的自我牺牲精神呢?

日头低低挂在天上,地上影子拖得好长。树枝上、洼地里,尚未消融的冰霜闪着光。见有人在田里耕作,他想起自家的佃农,这些人总是伍小姐关心的对象。想象中一段对话在他脑中浮现:“家里的佃户,你打算怎么办?”她会问。——“打算怎么办?”他反问。——“是啊,”她会说,“你打算如何减轻他们的负担?你爸爸剥削得人家一分钱不剩,害人家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这我知道,”他答道,“我从来也没替我爸开脱。”——“你降租子了吗?”她会问,“跟教区委员会谈过了吗?你有没有想过给老年人建些收容所,给孩子们开间学校?”

“她这会儿要是净谈租子、收容所、办学校什么的,也太没道理了!”埃文郁闷地想,“毕竟我爸上礼拜二刚死。”

“哎,这真是怪了!”杰里米·约翰斯叫道。

“唔?”埃文问了一声。他发觉他俩已在一座白色的大门前站住了脚。路边有间白色粉刷、模样齐整的小屋,看上去刚盖起来没多久,六面墙壁,安着哥特式样的窗子。

“收路费的人哪儿去了?”杰里米问道。

“唔?”

“这是间过路收费站,先生。您看,那儿有块板子上写着要交的钱数呢。可这周围也不见个人影。您看我是不是该往那儿放六个便士?”

“是,是,你看着办。”

杰里米于是把过路费放到小屋门口的台阶上,然后打开了大门,两人方才进去。走了大约一百码,便是一个村子。一座石头砌成的老教堂顶着冬日太阳的金光,虬曲的老角树拱卫着一条望不见尽头的林荫道。二十余间齐整的石头房子,烟囱都冒着青烟。路边一条溪水潺潺,水流两边尽是发黄的干草,草叶坠着冰珠点点。

“村里人都上哪儿去了?”杰里米道。

“人?”埃文问,随即环顾四周,发现有间房里两个小姑娘正隔着一扇窗子往外看。“那儿不是嘛!”他说。

“先生,那是小孩儿。我的意思是说大人,我一个都没见。”

这话没错。周围确实没有大人的影子。几只鸡在闲逛,一架古旧的推车里盛着草垛,一只猫卧在上面,此外地里还有几匹马,可就是不见有人。不过,埃文和杰里米一出村子,“空城计”的原因就看得很明显了。只见离村庄最外围的房子大约一百码的地方,有群人聚集在枯篱笆墙边。他们手持各式家伙——钩镰、弯刀、大棒、火枪——景象十分诡异、凶险,却又有些荒唐,谁见了都会以为村里人打算跟山楂树、接骨木丛大战一场。低低一轮冬阳,直照在人们身上,将衣裳、刀枪,连同人脸上奇特、专注的神情,都镶上了金光;靛青的影子在身后拖开好长。人群一片寂静,谁若要动一动,都加倍赔着小心,生怕弄出声响。

埃文和杰里米从边上骑过,俩人踩着脚镫子从马背上站起来,伸长了脖子,想瞄一眼村民们到底在看什么。

“这真是怪了!”他二人从人群边上骑过,杰里米叫道,“那儿什么东西都没有。”

“错。”埃文说,“那儿有个人。也难怪你没看见他,我一开始以为是一段篱笆根呢,不过确实是个人——形容枯槁、饱经风霜——看着特别像块篱笆根,然而毕竟还是个人。”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
热门推荐
吞噬万物:机器人仙宗世界版本更新筑成落云光万世大仙尊以剑破混沌万法聊斋:从掠夺词条开始不死成圣修仙:我画的符不太正经魂道修士科学修仙,我炼制出法宝计算机!玄幽开天
网站地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