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武夫,跟我走。”
一声令下,五位武夫从其它车板上或马匹上跳下来,攥紧拳头跟在姜生背后,留下四个杂役远远观望。
......
“这......这位大人。”
不大不小的院子里,驼背的老方头顶在百多位衣衫褴褛的采药人身前,橘子皮一样的脸微微抽动。
他护着方妮,赔笑给踩着门板走进来的壮汉:“大人是从虎啸堂来给咱收购药草的?麻烦大人了、麻烦大人了......”
“聚起这么多药草?”吴行瞄了一眼院子里几大筐草药,扫过百多位采药人身后的大筐,喃喃低语:“看样子校场药铺也没有多狼狈,不愁炼制药膏的原材料......”
“废话不多说了,我来这就是收药草的。”
冷沉沉的嗓音压下来,众采药人身躯一颤,瞄到院外巷道里几十个魁梧的武夫,无一个人敢回话。
没见到孔管事的身影,老方头也心里嘀咕:“怎么收药草要那么多武夫,还都是陌生面孔,不像校场的......”
他咬了咬黄牙,硬着头皮近前:“大人,您带的清单可以给我看看吗,您要什么,我都给您筛出来,也好算算价钱......”
“没有清单,凡是药草,五文一斤,来人,上秤!”
这一嗓子仿佛惊雷怒吼,骇得老方头瞳孔骤缩,一股寒潮涌上背脊头皮,灵魂颤栗。
身后上百采药人目瞪口呆,面色煞白。
踏踏踏。
二三十个武夫从外面涌进来,其中四五个手中提着秤杆,抓起满箩筐的药草就吊上去称量。
像是一伙强盗。
“这位爷,别称,那里面装的不是同一类草药呐,爷,别拿了,别拿了!”
“真不能算五文一斤,不能呐,行情最差的时候,这里最便宜的草药,升明药堂都能给十文一斤收购!”
“那是三百文一斤的,求求爷放下!”
猛然瞥见一簸箕正在晾晒的药草干给抱起,老方头吓傻了,他提起瘦骨腿,大喊大叫着冲到那些武夫面前抢簸箕。
“滚开!”一壮硕武夫随手推翻老方头,昂起下巴瞪他:“老东西,吴爷让办事,你敢拦?!”
“吴......吴爷?”
一众采药人大惊失色,全都放下了背后箩筐,拖走磕在地上的老方头缩到更后面,他们终于知道眼前领头的壮汉是虎啸堂的哪位大人。
“爷爷......爷爷......”
方妮抱着老方头枯瘦的右手,明亮亮的眼珠里映着血色,声音哽咽。
“我对不起大家......对不起大家,”老方头眼神黯淡,白发如麻的脑袋上溢出些许血液,顺着脸上的皱皮沟壑滑下,浑浊的眸里酝酿着无尽的苦楚:“方妮,我对不起你,让你和我一个老头子生活......我照顾不好你......”
一众采药人眼含苦意,欲劝无言,埋着头,静静候在摔破头皮的老方头和方妮身边。
本来大家听老方头的话,说是虎啸堂要以两倍的价钱收购药草,他们把早些年的积累都背来了,等卖个好价。
结果,半个多月爬山崖的努力,连带以往特意留下的积累付之一炬......
恰是此时,一道浩然之音从院外迸发:
“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