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兰听见村长突然问她,她忙放下茶杯,红着脸道:“没……”
二土跟她是有这个意思,可现如今他们家去年两场白事,虽说不是他们家的人,但四房同气连枝,就连屋子都比肩而居,无论如何也要等一年的孝期过去才行。
村长自然知道这规矩,他刚刚有此一问也是想试探一下兰兰的心意,见兰兰不好意思的模样,村长心里明了,既然兰兰对二土有意,他心里也好受许多,村长道:“我明白,到时候,我亲自给你们写订婚书。”
兰兰没好意思接话,她看了一眼她哥,阿石笑着摸了摸兰兰的头,对村长道:“既然如此,我就替兰兰先谢谢村长了。”
这头话没说多久,那头阿絮就叫吃饭了。阿絮娘端着菜笑着走了出来:“亲家,快叫客人们都来吃吧。”
柳莺莺已许久没见过阿絮娘,今日一见,只见她红光满面,腰间系着围裙,乐呵呵的招呼着,俨然一副女主人的样子。
村长微微点头,随即叫阿石等人入座吃饭。陈家村没有那么多规矩,大家都入座了,唯有秦镶玉站在桌前没坐,她看了一眼空着的两个位置,知道还有人没来。
陈谦看出她的心思,笑着道:“秦姑娘,你坐吧,我岳父岳母马上就来了。”
村长见了也叫秦镶玉入座,道:“秦姑娘,不要客气,就当自己家一样。”
说着,就朝柳莺莺看了一眼,柳莺莺忙拉秦镶玉在身旁坐下,道:“这里没那么多规矩,坐吧。”
不一会儿,阿絮爹娘也端着最后一道炒青菜进来了,阿絮娘已经解了围裙,二人入了座,众人这才开始动筷。
柳莺莺头一次吃阿絮娘做的饭,才吃了一口心里就忍不住赞叹,想不到阿絮娘的手艺这么好,她看了一眼村长,难怪把村长也养胖了许多。
“亲家,这羊汤暖身,你喝一碗,但不能多喝,怕虚不受补。”阿絮爹给村长盛了一碗羊汤,村长忙道谢接了过来。
兰兰见这情形,忍不住感叹道:“阿絮姐,你爹娘可真好。”
阿絮听兰兰这么说,嘴角泛起一抹笑意。她是家中独女,家里的条件在陈家村也还算不错的,自小她就受爹娘疼爱,长大了也依然是爹娘的掌上明珠,这一点,就连县城里的姑娘也是比不上的。
阿絮爹给村长夹了一筷子肉,笑道:“这都是应该的。”
饭后,柳莺莺想早些回去,村长却拉着阿石商议开春田地耕种等事,柳莺莺不好走,只得耐着性子听着。
陈谦可遂了心意,端着茶递给她们,在给秦镶玉送茶时,陈谦问道:“秦姑娘,你在我们村玩多久呀?村里的风光莺莺可都带你逛过了?”
柳莺莺不动声色的放下茶杯,这陈谦也真能说,村里有什么风光呀。秦镶玉礼貌的接过茶杯,抿了一口道:“都看过了。”
“我们村后头那两颗大柿子树看到了吗?现如今还挂着红澄澄的大柿子呢。”
柳莺莺忍了忍,实在没忍住,道:“谦哥,我表妹怕冷,不爱出门,你不用给她推荐这些。”
“亲家,这事不妥!”
这头柳莺莺刚说完,那头就听见阿絮爹的声音:“亲家,去年收成那么好,今年涨些租金也是应该的,家家户户都负担得起。”
原来,方才村长正跟阿石说起田地租金的事。村里村长家的田是最多的,可他种不了那么多,只留了几亩地,其他都低价租给村里人了,每年收些租金,去年大丰收,村长也不愿意涨租。
阿絮娘也道:“是啊亲家,我老头子说得对,往年收成不好你还给大伙降了租金,去年收成好了,涨些也是应该,外头物价一年贵似一年,你若不涨,往后家里日子怎么过的下去。”
村长微微皱着眉,沉思了一会儿,道:“也就去年一年收成好,该叫大伙存些银钱买好种,今年种下去若再有了好收成,明年再涨也不迟。”
“不行!”阿絮爹道,“谁知道今年是什么光景?如今谦哥上学也正是花钱的时候,若不添些进项,日子怎么过得下去?”
村长摇摇头,道:“家里一年的开销也尽够了。”
阿絮娘见村长打定了主意不肯涨租,有些着急,道:“哪里能够呢?这些日子都花了五两银子出去了。”
阿絮娘是真的打心底里着急,她的阿絮嫁到村长家里,洗衣做饭不说,三五天也吃不到一口荤腥,她和她爹不过出去跑了两个月的生意,回来阿絮都瘦了一大圈。
如今是她和她爹在她们家帮忙,好饭好菜养着,这才养回来了,可在村长家这段日子,阿絮娘也摸清楚了他们家的家底,实则并没有多少钱,一年最主要还是靠田地租金过日子,若按村长这样年年都低价出租,她们的阿絮还要过苦日子。
提到这些日子的花销,村长微微叹了一口气,他道:“亲家,这些事有我跟阿石商议就行了,你们不用问了,我自然有我的道理。”
这话的意思很明显,阿絮娘吃了瘪,虽还想再理论,可被阿絮和阿絮爹给拦下来了。阿絮忙道:“娘,你别说了,让公爹拿主意。夫君,你陪着公爹一起,我和爹娘去后头收拾下灶房。”
说着,阿絮就用力捏了捏陈谦的手,随后带着她爹娘进去了。
陈谦被阿絮捏了一下,自然也明白她的意思。其实近来为了家里开销的事已经跟阿絮吵了好几回了,从前他们家都是村长夫人管账,银钱都紧着陈谦用,村长和村长夫人开销不大,一年到头不过是买点粮油米面肉。
如今阿絮来了,她的衣食住行都不同村里其他女子,每个季节都要做新衣裳,吃饭若都是素菜就没什么胃口。从前村长夫人不惯着她这些毛病,阿絮只得隔三差五去娘家,可现在她爹娘都来了,自然要好好改变一下村长家的惯例。
如此一来,家里的花销就大了许多,以前一个月才用二两银子不到,现如今才十几天的功夫就用了将近五两银子了,虽说是过年,可也太铺张了,无奈是陈谦要把他们老两口接过来过年的,再加上里里外外都是他们操持,他也不好说什么。
如今阿絮捏他手,就是想让他跟他爹提一提涨租金的事,好让家里也多些营收。陈谦只得道:“爹,我也觉得,今年的租金还是涨些好。”
村长见陈谦突然开口,倒有些意外,他这儿子向来是不过问村里田地等事的,他道:“谦儿,你怎么突然说起这个?”
陈谦道:“爹,岳父岳母说得也有理。”
村长听了这话,有些不高兴,他对着阿石道:“阿石,你怎么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