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莺莺听着二土的话头,疑惑道:“你怎么知道他们去县里了?”
二土这才摸摸后脑勺,看了一眼秦镶玉道:“昨日我来,碰到你这位朋友,是她告诉我的?”
什么?二土昨天来过?还跟秦镶玉说过话?柳莺莺转头去看秦镶玉,秦镶玉点了点头道:“昨日你睡着了,怎么也叫不醒,我见有人敲门,就……”
柳莺莺不淡定了,现如今正是过年,陈家村常有人进进出出的走亲访友,半点八卦闲话都容易闹得十里八乡人尽皆知,昨日回来为了避开村人,柳莺莺特意带着秦镶玉从田里绕进来的,没成想这二土竟然已见过秦镶玉了。
“二土,你回去没跟人说过我家有人吧?”
二土方才听秦镶玉说昨日叫不醒柳莺莺,正神色诡异的打量阿石,见柳莺莺问他话,他答道:“说了呀,润儿说,肯定是阿石捡回来的仙女。”
这下完了……
柳莺莺欲哭无泪,润儿知道了,也就相当于全村都知道了。而此刻其他四人见她这副神情,都一头雾水,阿石问道:“莺莺,怎么了?”
柳莺莺叹了一口气,道:“阿石,你猜猜,咱们村多了一个天仙,这消息大概多久能传到……”
秦镶玉恍然大悟,她捂着嘴惊叫了一声,昨日她还纳闷,柳莺莺带她回来的时候怎么鬼鬼祟祟的,这下她才反应过来,大过年的村里突然多个人,还长得如此不凡,这样的消息很难不传出去呀。
阿石和兰兰随之也反应过来了,兰兰忧愁道:“莺莺姐,那怎么办?”
二土望着这一屋子打哑谜的人,不解道:“怎……怎么了?我闯祸了?”
秦镶玉垂着眼眸,良久,似下定了决心般开口道:“莺莺,若真不幸如你所料,那我回去就是了,决不连累你们。”
其实前夜躲避打手时秦镶玉就已经想好了,若被抓了,她就认命跟他们回去好了,不过是跟从前一样过那种卖笑的日子,她不能连累柳莺莺,人家如今过着这么幸福的生活,若因为她被打破,那叫她如何过意得去呢?
院里正沉默着,却忽然听到有人叩门,刚刚经历过逃亡的四人心都提了起来,阿石跟柳莺莺对视了一眼,放下筷子开口问道:“谁呀?”
“我,陈谦。”
陈谦在门外整理了一下衣领,他一早听润儿说阿石家那个仙女又回来了,顿时就心痒难耐,正好碰到他爹提起要给阿石家送年礼,他就主动领了这个差事,欢天喜地的过来了。
门开了,陈谦笑着往里头望了望,手里的红糖等物塞到阿石怀中道:“阿石,这是我爹让我给你送的年礼,他让我代他向你道声谢,这是两斤红糖,你留着吃。”
红糖不贵,但却不易买到。镇上是没有的,就连县里也是有头有脸的才买得到,寻常百姓运气好时能买一些,但运气不好等两三个月也是买不到半斤的。
这东西对女人家是最好的,补血养颜,尤其是生完孩子的女人,喝一喝红糖水,生孩子时亏去的气血就能养回来。村长送这样的礼,也是十分有心了。
“多谢,村长可好些了?”阿石接过红糖,见陈谦身后并没有旁人。
“好多了。”陈谦一边点头一边往屋里走,他刚刚在门口什么也没看到,进到院里,他才看到堂屋坐着四个人,而坐在柳莺莺边上的,正是那日牛车上坐着的仙女。
“兰兰,莺莺,新年好啊,二土,你也在啊!”陈谦彬彬有礼的一一打过招呼,随后把目光停留在了秦镶玉身上,“阿石,这位是?”
柳莺莺对陈谦这不大有技术含量的问话感到些许无聊,她看了一眼阿石,见阿石不知该如何介绍,她只得道:“这是我表妹,来拜年的。”
表妹?二土奇怪的看了一眼柳莺莺,他明明记得昨天秦镶玉说她是柳莺莺的朋友啊。不过……二土看了一眼从打完招呼后眼神就没离开秦镶玉的陈谦,他心下明了,撇了撇嘴,暗暗挪到兰兰身边跟她说话。
陈谦见秦镶玉并没有看他,他契而不舍追问道:“不知你表妹叫什么名字?家住哪里呀?”
这话问得属实没来由,秦镶玉不悦的看了他一眼,这一眼看得陈谦又是一阵心慌。柳莺莺也撇了撇嘴,假意调笑道:“谦哥,你问这么多干什么?上回听说你想把勤姨的大闺女介绍给你表哥,勤姨没同意,莫不是又想把我表妹说给他了?”
陈谦听了这话,连连摆手:“不不,我表哥如何匹配得上……”
“说得是呀!”柳莺莺打断道,“我表妹生得这般模样,你不知道,家里早为她定了一门好亲事,是个极有学识的秀才相公。”
听完柳莺莺的话,陈谦的脸马上就垮了下来,原来她已经有人家了,还是个秀才……
柳莺莺故意把秀才两个字说得很重,这个陈谦,比陈儒早三四年上的学,他娘还花了不少银子为他补习,去年陈儒都考出秀才了,他竟还是两手空空,今日还有脸来问秦镶玉,真是不自量力。
而柳莺莺说的话听在秦镶玉耳中又是另一番感慨,她当然听出来柳莺莺所说的正是莫遇植,可她却不知道自己未来何去何从,甚至,会不会今日就有人把她抓回万花楼。
阿石见陈谦久久不说话,他只得打破沉默道:“陈谦,我也早备好了年礼想去给村长拜年,一直有事没去,不如现在跟你一道过去吧。”
陈谦终于回过神来点了点头,阿石遂带了两包东西随着他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