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懿此去六悬峰,目的只有一个,就是让武邺把九龙玉箫送回无相山,只有这样,才能阻止这场灾难的发生,否则,江湖太平将无从谈起,而白鹤山也必然会被岳忠连累。
六悬峰在白鹤山和无相山之间的西侧,距白鹤山不过两日的路程。周懿出发时只想到要让武邺归还九龙玉箫,可让他舍弃这个用命换来的宝贝,确实不是一件易事。他边走边想,两日的时光便如转瞬之间。
第二天正午,周懿路过一个集市,看见一群人围这一个皮影戏台看热闹,挤进人群,见一个中年男子正用皮鞭抽打一个女孩。
周懿上前治止,那人说:“我打自己家孩子,关你什么事!”
那女孩一见有人出来说话,便如同见了救命稻草一般,连滚带爬躲到周懿身后,浑身颤抖,不敢说话。
周懿看那男子满脸横肉,臂阔腰圆,实在不像个跑江湖卖艺的,再看那女孩浑身上下的伤痕,很难让人相信他们是父女。
可是再往那人身后一看,四个穿着相同的男子正怒目注视着他,一个个贼眉鼠眼,不怀好心。周懿自知不能逞强出头,周围围观的人虽多,不过都是看热闹的,这兵荒马乱的年代,百姓只求自保。
“这女孩我买下了,”周懿装作一副玩世不恭的姿态,然后从腰间取出一锭金子扔向那个男子,“金子归你,这女孩归我,如何?”
围观的人登时惊呼起来,那男子也随即两眼放光,攥住金子不住掂量着,又看了看周围的人,一脸奸笑地说:“好吧,这孩子跟着我风餐露宿,也实在可怜,你要是真心带她,我也无话可说了。”
那女孩一听,双膝跪在周懿面前给他磕头。周懿唯恐那人反悔,搀起那女孩就往外走。
“你叫什么名字?他真是你父亲吗?”
“我从小就被人拐卖,也没有名字,他们都叫我喜鹊,刚才那个人也不是我父亲,我是他花了二两银子买来的。”
喜鹊小声说着,却不敢停下来,拉着周懿快步往远处走。看没人跟来,她又小声对周懿说:“我给你说实话,可别看他们现在是唱戏的,背地里做的都是些偷鸡摸狗的营生,那个当家的男子还杀过人!”
“当真?”
周懿立即停了脚步,清瘦的面庞透出一股阴冷之气。
喜鹊见周懿神态怪异,便觉不妙,“就算是真的,你也不能回去招人他们!”
周懿咬着牙道:“我最恨的,就是持强凌弱鱼肉百姓的人!”
一回头,猛然看见那五个男子就在身后不远处。喜鹊吓得两腿发软,拉着周懿就想跑。
“既然他们找死,我就送他们一程。”周懿将喜鹊拦在身后,自己冲那几个男子走去。
那五个大汉将周懿围住,“小兄弟,我们跑江湖也不容易,这一个孩子就一锭金子,我们未免也太吃亏了。”
“拿着!”
周懿从腰间解开一个钱袋,冲那个大汉扔了过去,“金子只有一腚,原本是我替我们家主人出来办事的,剩下的这些散碎银子也都给你们吧。”
那人接了钱袋,其他四个人也围了上来,一个个眼冒金光。
“不过我有个条件,”周懿冷冷地说,“如果你们能做到我要求的事,接下来还有重金酬谢,如果不能,这些可是我的私房钱,这女孩我就不买了。”
那五个大汉一听还有钱挣,连忙点头赔笑,“小爷,我们有眼不识泰山,只要您吩咐了,什么事我们都能干!”
“那就好,”周懿微微眯着眼,将五个人上下打量一遍,“我家女主人有个爱好,就是看戏,过几天是她寿辰,我奉主人之命,来找名家上山为夫人祝寿,这大半个江湖都被我找了一遍,没有一个能看得入眼的。”
男人一听,忙接了他的话:“我们行啊,我兄弟几人跑江湖多年,全靠这些营生才活了下来,小爷如果不信,弟兄们现在就可以献丑给小爷过目!”
周懿故作为难状,长叹一声:“要不是眼看夫人寿辰临近,我又无法交差,我还真看不上你们!相逢即是有缘,那你们就跟我上山吧。”
那五人一听,登时围着周懿作揖行礼,似乎抓住了一个财神。
“不过,你们可不能演砸了,”周懿一脸认真地说,“夫人爱看什么戏我最清楚,等上了山,你们就按照我安排的来演,只要你们不出差错,事成之后,每人给你们五锭黄金!”
那男子脸上脸上笑出了花,五人连连点头。
周懿心中却另有打算,他已想好一计,借这五人之手威慑武邺让其归还玉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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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悬峰,山险路崎,幽森阴冷,是一个连强盗看一眼都会为之发怵的地方。
一路上周懿见到有人陆陆续续上山下山,有送柴米的农夫,也有卖布匹的客商,这倒不至于让那几个强盗胆寒退缩。
上山前,他们住进一家客店,周懿借机给他们编排了一出皮影戏,讲的是一个原本心性善良的男子,在被人蛊惑之后,盗取了家族珍藏多年的瑰宝,到深山之中居险而守,男子的二哥前来问罪,又被他失手杀害的故事。这与武邺盗取九龙玉箫,杀死武广的事实如出一辙。只是收尾的时候,周懿给他们加了一出江湖夺宝的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