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那个家族的长者得知有人要去深山抢夺那件宝贝,就亲自到山中去见那个男子,劝他完璧归赵,谢罪自省。那男子不听劝言,最终被人设计杀害。”
周懿心中仍旧忐忑,如此一招也未必能威慑到武邺,或者说不足以动摇他霸占玉箫的贪婪之心。再一想到这伙强盗为非作歹,草菅人命,若不趁机制止他们,日后遭殃的则是那一带无辜的百姓了。
于是,周懿故意和喜鹊说:“我家主人命中无子,这偌大的基业便也无人继承,所以女主人这些年挥霍无度,也全仗着他家大业大。”
周懿声音虽小,却是离他们不远,那五个强盗听得眼红,彼此眼睛传神,似乎要趁机打劫一番。
“敢问小爷,”一个强盗笑着来到周懿跟前,“从来没听说过这山上有什么大户人家,不知道你家主人是何方高人?”
听他这么问,周懿倒不觉奇怪,六悬峰虽被武邺占领自居,可他当年也是答应过虞广陵的,虞广陵为保九龙玉箫的安全,曾亲上六悬峰,面斥武邺,让他低调处事,所以这一方江湖不知道他在此占山为王,也在情理之中。
这倒让周懿放了心。
“一个早年为官,后来隐退江湖的人。”周懿答道。
“难怪他挥金如土,原来是个狗官……”其中一个强盗愤愤地说,只是碍于周懿称他为‘主人’的缘故,在说到‘狗官’二字之后,连忙闭了嘴,对着周懿点头赔笑,“小爷恕罪,我们跑江湖惯了,对那些鱼肉百姓的官吏……,所以一提起这官吏……嗨,你们家主人一定是个清官!”
周懿见他如此,心中一震,“你我都是江湖中人,有话但说无妨。有道是‘常在河边站难保不湿鞋’,我家主人为官多年,要说到绝对的清明,我也不信。既然说几位曾游走江湖,这官民之怨,怕是要比常人更有体会了?”
那人听周懿说得诚恳,便也放开了芥蒂,长长叹了一声,神色极为哀伤。
“要是能有一个安居乐业的日子,我们兄弟几人又何必四海游荡?都是官府强征赋税,大旱之年,百姓连口粮都难以自足,又哪来多余的粮食给他!当时我老母病重,我希望她能在临终之前吃一顿饱饭,”那男子也随之变得刚毅起来,“所以我就夜闯官衙,抢了他的皇粮!”
周懿愣愣地呆在那里,一双眼眸闪着光亮的烛火,“没想到,好汉竟是个孝子!”
那人摇了摇头,“从那之后,官府便发下海捕文书,我也再没回过母亲身边。”说着,那人将目光转向一边的喜鹊身上,“都是因为那个狗官,让我连她老人家最后一面都没能见上!不瞒你说,这女孩便是我从那狗官家中抢来的,他让我家破人亡,我就让他骨肉分离!”
喜鹊吓得面色苍白,连忙躲到周懿身后。
周懿回头看了看喜鹊,显然她没有给自己说实话,但此时质问已然不妥,她原本生死难料,为了活命,编些谎言让周懿救她也在情理之中。
周懿拱手抱拳,“好汉当知一人做事一人当的道理,她都这样了,还请看在我的薄面上,放她一条生路。”
那男子仍愤愤不平,只是周懿挡在喜鹊面前,他手中紧攥着的皮鞭终是收了回去。
“既然好汉肯卖这个人情,我也还你一礼。”
说着,周懿写了一个字条,放入一个锦囊,交给那人,“我家主人性格乖戾,如果到时候演的不好,恐怕会连累各位受苦,到时候你可以取出此锦囊给他,这样就能保住各位安然无恙。”
那人接了锦囊,正想打开来看,随又停了下来,对着周懿笑道:“既然是锦囊妙计,那自然是不能随便打开的。”
周懿微微一笑,躬身行了一礼。
==***==
黄昏时,周懿借故悄悄溜了出来,在路上拦下一个上山送菜的农夫,他自称是来此游玩的书生,因没了盘缠,无处投宿,便请农夫舍他些零钱。作为回报,周懿帮他挑菜上山。
路上,周懿趁机问了六悬峰人手,马匹,农夫都说的十分详细。
周懿又问:“这山上可有人爱看戏吗?”
农夫摇头笑道:“这里住着的那位老爷是个习武之人,他夫人死得早,膝下只有一个女儿,故此,他家应无人看戏。”
“这位小姐有多大年纪?”
农夫捋了捋胡子,暇目思忖片刻,“大概十四五岁,不过也是个骑马练武的,幼读兵书,性子烈!”
周懿一听,心想要上六悬峰,需从这为姑娘着手。
“既然自幼习武读书,想必这位武老爷也是把她当做儿子来养了,”说到此,周懿向农夫躬身作揖,“晚辈虽是一介书生,却久慕沙场将帅的风采,今日得幸至此,希望能一睹这为姑娘的英姿!”
农夫笑道:“自古英雄爱美色,我看你是另有企图!”
周懿顺势陪了一笑,挠了挠头,故作尴尬之态,“请老先生助我一臂之力!”
“有道是‘巾帼不让须眉’,她既是个习武的姑娘,怕是你威严不足,难以另她折服。”
“那要看她遇到的是什么样的秀才!”周懿望向幽森的山顶,冷冷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