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岁之后的我,或者说一无所有,或者说我还不知道什么叫一无所有。
我只知道我喜欢的就是我喜欢的,我会拿什么去喜欢,不知道。用什么方式去喜欢,我也不知道。未来的路,没有方向,未来的打算,也是一团雾水。
每天看着我喜欢的人,在流水线上工作。在闲暇之余,和她一起吃饭。偶然间出车,我最盼望的是回到酒厂,可以看到她,就是最好的了,仅此而已。
我把停电那一天晚上的拥抱当成自己最心跳和幸福的时刻。
酒厂的生产规模日益扩大,也有很多更加出色的女孩走进了酒厂,但在我看来,老三才是最动人的,无人可以和她比较。
姑姑自然发现了我的心事,在她眼里,我是一个非常优秀的孩子。在我眼里,我却认为我的姑姑是个多管闲事的人。
姑姑总会在我蓄意和老三接触的时候,安排我做流水线以外的事情。要么去酒库调酒,要么跟货车出去送货,可是每次我再次来到流水线,我都会不停找寻老三的下落。
酒厂规模扩大,姑姑招了另一伙做酒水包装的工人。
这是一帮有着多年的工作经验的女孩,和原来酒厂里林灵这一伙人相比,无论贴标签,包装,灌装,都不用太让人监督。更要说的是,这是一伙非常时尚的女孩。有的发髻如老三一样,高高扎起,皮肤白嫩,面如桃花。有的打扮漂亮,嘴唇艳红,双手如葱,动作灵活。我从这些人身上看到了一种高于刚出学校门的这些小孩子的成熟气息。她们工作熟练,生产品质比较高,于是当初酒厂的这一伙人就退居二线,生产小订单,大规模的生产归于新来的这伙专业素质的队伍。
这伙人胆子也特别大,有时候我在办公室休息,她们居然赶跑到我的办公室和我开玩笑,有的居然赶抱着我,解我的腰带,非要看看我的裤子里装了什么。虽然没有真的脱下我的裤子,却让我脸红了很久。
当我再次来到老三面前,我闻到了一股浓浓的醋意。
“怎么不陪你那些姐姐们了?”
老三一边和我说话,一边封箱,我上来帮忙,也被她推开了。
“那些只是生产需要,过些天就走了。”
“她们走,我也走,改明你和你姑姑,还有老太爷,你们上流水线,也不要给我打电话。”
我在边上笑了,连忙拣起地上的箱子,等着老三来封胶带。老三用她漂亮的眼睛瞪着我,带着忿忿不平的表情。
“都走了,我们两个一起把这里包下来,才没有人打扰我们呢!”
“我才不呢!这里工资这么低,要把人饿死了。”
说实话,那些新来的专业流水线的女孩也喷了香水,总感觉她们喷香水,是在掩饰身上另外的气味。而老三和林灵她们身上,仿佛是一种天然的气息,也许这些才是最吸引人的。我就从那个最妖艳女孩身上闻到了一股类似动物发情的气味,在老三身上从来没有闻到过。
“再过一个月,我要走了。”
“去哪?”
“回家,我还有事。”
“还回来吗?”
“不一定,也许再也不来了。”
我不禁想象如若老三走了,酒厂还有什么值得留恋的地方。
酒瓶仓库,堆满了几十种瓶子,,地上满是透明的,半透明的玻璃。
包装仓库叠压着各种包装,标签架子上各种大大小小的标签。
流水线上大家都在重复的做着同样的动作,就连酒也没有了应该有的香味。
老三走了,我还会不会整日里以厂为家,整日暴晒在日光灯下,耐着性子和李恩土打哈哈。
“想什么呢!傻了吗?”
“我在想如果你真的走了,也许酒厂也不是我呆的地方了。”
“我们认识的太晚了。”
“你有男朋友?”
“我很早就订婚了。”
十八岁,我是那么的单纯,认为大家所说的话都是对的,认为所有的人都如我想象的那么真实,可是我唯独不相信老三的话,更不相信她订婚了。
经历了一波订单之后,车间里已经狼狈不堪了!原来都是李恩土来打扫,李恩土恰恰生病了。姑姑姑父忙完出库工作后,就连忙往医院赶去。便安排了老三和我一起整理车间卫生。车间里已经没有了白日的喧嚣,静的出奇。流水线很安静,流水线两旁是标签纸和包装废料,日光灯格外的亮,以至于我和老三面面相窥。
整理工作开始了,我们先把有用的标签整理出来,再把消耗品放整齐,已经是晚上九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