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帅做了一个梦，很长很长。他梦见他和大哥进了皇宫，杀了尤金斯。第二天战争就结束了。

但是来了一个小胖子，脸上写着傻气，笑起来憨憨的。

他站在小胖子身后，给他端茶送水。

大哥也一样，他身强力壮，四肢够长。就像之前见过的小马的赤兔，他拉着龙辇，黄金的车上坐着小胖子，挥舞着鞭子，接受朝贺。

他们跪着，叫他神。

是从未杀过人的干净的人，

跪在排头的是小胖子的皇后。

她的名字叫婉儿，大侄女被他搂在怀里。

“杀!“

小帅醒了，只剩一条腿，他嘶哑地喊道。

一边哭一边飞，停下时，落在一个温暖的怀抱。

“你醒了啊。“，苏珊抱着他说道。

“你怎么哭了？这么没出息。好啦，好啦。不说你了，哭吧，活着就好。“

苏珊抱着他不掺杂一丝别念，只是这么拥抱着。

像是母亲哄睡婴儿一般，疲惫的少年再次流着眼泪睡去。

这次睡的很久，三天，醒来时身上是清爽的，衣服是干净的。

床边摆着保鲜箱，里面放着一双手，一条腿。任谁醒来看到这一幕都会吓得魂飞魄散。小帅的心里却暖暖的。

传来了开门声，小帅警惕地闭上眼睛，用心眼感应四周。觉醒之后的心眼看得更加清晰，如同在用上帝视角俯瞰着整个房间。

苏珊换了鞋子，坐在小帅的旁边。

少年看着她，坐在床边的椅子上，坐得端正，身上穿着军装，肩上的军衔变成了大将。就算是战火纷飞的今日，这样年纪的大将也是不多见的，何况是女人。

头一次这么仔细地看这个女人，她五官端正，眉眼有英气。长发飘飘，垂到背上。

“早晚要把她娶回家。“少年心中如是说。

对着“沉睡“中的少年苏珊吐槽道:“一天天的开会，真是够了。回了家还要料理你这个废物。说到底，都怪你那个大哥……应该我去的。“

骂的累了，她坐在椅子上看书，阳光从窗外洒进来，很暖和。

如果可以，少年愿此刻永恒。

傍晚，苏珊把粥放在床头柜上。自己也捧起一碗，大口大口地喝。

“你醒了吧，别装睡了。“

小帅这才睁眼，问道:“你怎么知道的？”

谁知苏珊却惊奇道:“呀，你真醒了啊。不错嘛，恢复挺快的。好了既然醒了，也该从我床上搬出去了。老实说，我很忙的，没那么多闲工夫照顾你。”

“真无情。”，小帅扁着嘴说道。

苏珊抓起保险箱里一条人腿，丢给他，说道:“别废话，赶紧恢复，然后走。对了，顺便把老陈的尸体带上，快臭了。”

小帅像被点了穴道，呆愣在床上，吸收到一半的腿也停下。

“一个大男人，别像个娘们似的，哭哭啼啼的。快恢复，别在我这里碍眼。”

后院有个火盆，烧了两三斤纸钱，两根白竹竿，垫了几块木板，算是个简易的灵棚。

大哥躺在保鲜箱里，像明悟者耗材用的尸体。

那个长发及腰的女人语气不善地说道:“保鲜箱算我送你了，你抬走。你要是能张得开口，就给婉儿打个电话，让他们父女在影蝠市外见最后一面。张不了口，就算了。随便找个火葬场……”

小帅没有说话，只是死死地盯着。手去触摸他的头颅，四分五裂的头骨已经被拼了起来，上面有精细的针脚。穿着寿衣，脸上的妆容化得和蔼。

他没哭，只是呆愣愣地傻站着。

太阳落了又升起。

少年没敢给婉儿打电话。

他问:“你知道一个叫引导勇者的贤者的人吗？我打他的电话打不通。”

苏珊本来给他接了一杯水，事到临头，自己喝了，深吸气后说道:“好名字，不是吗？那个死肥宅的品味。《勇者斗恶龙》，不难猜吧。”

小帅仿佛身受雷击，晃晃悠悠跪在保温箱前，问道:“他是虫子？”

“混进影蝠市第二天，就被执法队杀掉了……那个名为贤者的虫子。你不信吗？虫子不都是一眼就看得出来的，他们完全可以装得跟普通人一模一样。道德搞不好还比大多数人都高尚。只是虫子就是虫子，只会听从那个死肥宅的命令，吞噬人类的生物。”

小帅十指抓在地上，倔强着没有流泪，表情狰狞，他的心快要碎了。

他抬头望天，天上有一片白云，没有红龙。

“什么狗屁神啊，耍人好玩吗？”

“理论上来说，那个死肥宅没有特意耍你。只不过是这世上的虫子太多，你们恰巧遇见一个而已。恶神愚弄人类，而恶神对此一无所知。”，苏珊一脸冷淡地说道。

小帅扭过头去，他已经麻木了。他扛起保鲜箱就要走。

“如果你是想找死肥宅复活他的话，那我现在就杀了你。”，一改之前的温柔，女大将冷静地诉说。

“我才不会那么干呢。我们的命都没那么贱，我找那个胖子只有一件事，那就是杀了他。让开!”

苏珊乖巧地让开，跟在他身后，小声说道:“想报仇的话，我们可以帮你。”

小帅苦笑着着摇摇头，脚步沉重边走边说:“谢了，但我的当务之急是要把大哥葬到影蝠市。”

短暂的沉默后，苏珊突然疯了一样按住“棺材”，不让他走。

“你做梦，我不允许!他算什么东西。”

--我不允许--

这话昨晚听过，听那个占据陈达的虫子不耐烦地说。

--我不允许--

--我不允许--

那个恶神，不允许人活！

“你又是什么东西，你凭什么不允许。”，小帅全身都是怒气，无处发泄。

苏珊按住棺材的手十分坚决，小帅去掰。苏珊再按，便在棺材玻璃盖子上动起手来。

两人双膝垫在棺材下，鞭手接擒拿，出拳后挽弓。插招换式过了十几招，打得玻璃沙沙作响。

苏珊苦口婆心地说道：“你听我的，开普敦也不错，老陈住了一辈子了。如果你不想让老陈被挫骨扬灰的话。”

“挫骨扬灰，被谁？”，小帅抬起恶毒的眼神，说道，“被你吗？”

苏珊被盯着，心底有些发酸，连着心脏的胳膊阵阵发痛。她强逼着自己把眼泪收回去，握着小帅的手重重砸下去。打碎了玻璃，打在老陈的脸上。

“算我一个又怎样!挫骨扬灰，他不应该吗？”

小帅看着他，紧咬着牙齿。一瞬间，脑海中的意念全部爆发。尸体上的碎玻璃全都起飞，刺向苏珊的喉咙。觉醒的明悟者对周遭的掌控大大加强，小帅阴着脸，瞳孔发红。

苏珊感受到了货真价实的杀气，身体下意识的躲避，随后意念一动，脚下的尘土幻化成巨人，张大嘴把玻璃吞入腹中。

“你们为什么这么恨大哥。为什么，对自己人都这么狠毒!”

苏珊张开嘴，从自己嘴里掰下一颗牙齿，说道:“这个你认识吗？这个，咬下去，瞬间大脑就会死亡。就这么一咬，尘世间的一切都与你无关。就这么一咬，这个动作我练了一万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