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又如何，你是你，大哥是大哥。人想活，有什么错。”

小帅一挥手，把敞开的棺材置于安全之地。

小帅伸手触摸老陈的脸，随后站起身，眼神冰冷，强制自己冷静说道：“向大哥道歉，我就原谅你，不然……”

“不然怎样？杀了我吗？哦哦，我想起来了，张三李四也是，和你一样搞笑的名字。怎么？你就这么擅长杀死你的救命恩人吗？”

小帅咬紧牙关，忍住不哭也忍住出手。冷冷说道：“道歉！向大哥道歉。然后我就走。去影蝠市，我看是谁要把大哥挫骨扬灰。”

苏珊抓着小帅的手背，青葱般的十指钳住他，阻止他说道：“让老陈安歇吧，他不会想要这样。”

“你放屁，大哥他想要葬在那，他说过的。”

苏珊失望地摇了摇头，没有废话，手掌用力。只听一声骨裂的脆响，小帅的手背攒到一起，骨头血肉交错拧成一团。苏珊来不及在乎小帅皱起的眉毛，脚尖轻轻一踢，把棺材送到他的本来位置。

“老陈的尸体还是留在这吧，对你，对他，都好！”

小帅双眼布满血丝，差一点叫出声来，一瞬间的剧痛差点超过他能屏蔽的疼痛极限。他紧咬牙关，架起双拳，盯着苏珊。颜色是黄，战斗力是十九万以上，比老陈最强的时候还要强。

小帅松开苏珊的手，摆好了攻击的架势，说道：“你是想说，要带走大哥的尸体，就要先打赢你吗？”

“是又如何？”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小帅对天高吼，宣泄自己的狂怒。

随后仿佛泄了气一样，放下双手，眼中杀意不减，却立正站好，随后跪下。

磕了第一个头，他说：“感谢你救下了大哥的尸体。”

磕了第二个头，他说：“感谢你救我。”

随即起身，与他一同起身的还有漫天的风沙化作刀和剑，先礼后兵，他四周泥土化作的武器专选刁钻的角度，把把瞄准苏珊的要害。

苏珊笑了笑，眼眶里有水光。苦笑道：“恩，是呢？你的命就这么贱。”

一记瞬间移动，苏珊消失在原地。武器打空，而后又升起，但这一次的攻击方变成了苏珊。

无疑，作为觉醒了的明悟者，苏珊的领域要更强。

小帅也想要瞬移躲避，但他的心眼怎么能和老牌明悟者相比。他刚刚躲过一批攻击，又来一批。刀枪剑戟里驳杂着飞沙走石，四周的环境在不停地变幻着，以至于小帅即使想要瞬移也只能一次次地放弃。又一波攻击袭来，小小的匕首斩下了他胳膊的连骨肉。冒着被砂石击中的风险，小帅艰难地瞬移，随后脖颈一亮。下意识地躲闪，原来是苏珊已到近前，挥手一记手刀。

只挨打不还手不是小帅的性格，他于电光火石间擒住那只手，想要复刻苏珊刚才的操作把手骨捏碎。却被紧接着的过肩摔砸的七零八落。落地之后才要反击，苏珊后发先至，一拳直击小帅的面门，四颗门牙一起脱落，口中铁锈味四溢。

小帅吃痛，反射神经再也无法屏蔽。瞬移之后一招怀中抱月扑了个空，在回过神来，苏珊已在身后，瘦小的身躯一记铁山靠。小帅结结实实地吃下这一招，他只觉得自己被什么猛兽给按在爪子下碾压一般。后背的肋骨都暴露在空气之中，他怒了，顾不得了。一个瞬移回身，死命地追逐远去的苏珊，终于他扑过去，抓住她的肩膀，双腿夹住她的细腰。两手变爪撕扯她的脸，机不可失，爪又变拳，砸在漂亮的脸蛋上面，一拳快过一拳，一拳重过一拳。

“怎样？消气了?”

“疯女人！”

小帅再出一拳，直击她的脖子，这是致命的要害。

一根手指，苏珊只用一根手指挡住了他的拳头，随后一个膝顶反而重击了他胯下的要害。

苏珊的手指指天，小帅下意识地向上看，天空中一只硕大的拳头穿透云层直击而下。

多么可怕的女人，这是她一面挨打一面收集的尘埃化形。

小帅拼尽全力，用尽明悟者以来所有的脑力精神力，一层一层消减那个土质的拳头，但没办法。消减的速度远远比不上她堆积的速度。只能看着眼睁睁的等着，十米，五米，一厘米。

拳头砸下来。

却在最后一秒烟消云散，苏珊的后院满是尘土。

“杀啊！你为什么不杀我？”，小帅倒在地上蜷缩成一团。

苏珊笑了笑，向后一仰，倒在土里，无力的说道：“和觉醒的明悟者战斗真是累啊，我的体力也见底了呢。”

小帅躺着，她也躺着，面对着面。

小帅双眼的泪水流进土里，哽咽着说道：“你骗人，你的战斗力压根没减……”

苏珊莞尔一笑，道：“早知道就不教你心眼了。”

小帅向前深处残破的手掌，哀求道：“杀了我吧。”

苏珊摇摇头，握住他的手，眼睫毛在抖。

“我若杀你，为何还要救你。那三个大家伙，模样吓人的很，威力也是一样。我左边夹着老陈，右边夹着你。拼了命的跑，

拼了命的跑，

拼了命的跑，拼了命的跑，

拼了命的跑，拼了命的跑，拼了命的跑，

拼了命的跑，拼了命的跑，拼了命的跑，拼了命的跑，

拼了命的跑，拼了命的跑，拼了命的跑，拼了命的跑，拼了命的跑，

从我成为明悟者以来，从没离死亡那么近。我吃过的苦，受过的难，那些非人的待遇，我痛恨的仇。还有，我敬爱的公主，以及你。都不见了，我闭着眼睛，不敢停，爆炸追上来了。不敢停，我跑到精疲力尽的时候感觉心脏都碎掉了，皮肤烧得通红，汗都蒸发掉了。力气是一点也没有剩，但，我活着啊！”

小帅双手捂面，涕泗横流，说：“我，肆意妄为，不自量力，恩将仇报。纯纯的铁废物，我这样的家伙，还是死了吧。”

苏珊坐起身捧着他的头放在膝盖上，笑道：“像个要糖的小孩子。”

“我说真的，我的人生就是这么失败。对吧，张三、李四、还有苏珊！我的恩人们！”

苏珊感觉他的裤子湿了，是小帅的泪水。

苏珊撩动他额头上的碎发，冷冷说道：“肆意妄为，不自量力，恩将仇报。我要是也能做到就好了。”

小帅侧躺着，佝偻着身子，咳嗽一会儿，哭一会儿。嘴里念着许许多多人的名字。

苏珊抚摸着他的额头，摇摇晃晃唱着摇篮曲。

一场生死之战落下帷幕。

“罢了，我道歉好了。对不起啊，老陈，掀了你的棺材盖……”

“所以，能不能告诉我，你们为什么那么恨他。大哥他不是懦夫，只是因为晚死了一秒钟吗？就这样，这样……”

苏珊沉默许久，摇摇头，说道：“我不能告诉你，告诉你，我便去死，咬破胶囊去死。死了也要像恨老陈一样恨我自己。”

小帅擦干泪水，晃晃悠悠地起身，回头看了一眼大哥和苏珊，拖着破破烂烂的身体晃晃悠悠地走。

“你去哪？”

“我去见梵客。”

“人家凭什么见你？”

“他比尤金斯更难见吗？”

苏珊也骤然起身，喊道：“你能不能别那么幼稚了？”

两个人都握紧了拳头，猛地倒退。他们都是暴脾气，都在压制心中的怒火，但此时此刻，不该握拳。

“如果……我今天死了，我心中有无数后悔的事。不清楚你们为什么那么恨他就是其中一件。如果，杀死尤金斯不能结束战争，那要这么做？怎么和平，怎么安息，怎么才能不幼稚……如果你不能说，我就去找能说的人。梵客，或者，先生？情报嘛，用命换，未必不划算。”

苏珊松开手，摇了摇头说道：“他不会见你的。”

“那到也未必。”

身后有个温柔的声音。

身高八尺有余，美人面庞，双手纤纤似处子，染上老茧。

那个男人，梵客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