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鸳鸯楼中,张都监、张团练,并贾大、蒋忠四人,正设计谋害西门庆,端得是思虑缜密,心狠手辣。
武松、林冲在窗外听得怒火中烧,若不是西门庆两手虚按示意二人稳住,这两人虎豹一般的脾气,早就破窗而入痛下杀手了。
只听蒋忠道:“两位大人,今晨西门庆手下武师将我一阵好打,其中那个林冲自然武艺高强,我自认不是对手,但其他十余人居然也个个都是顶尖高手。小可以为,照此推断,其中或不止林冲一个大贼。”
张团练道:“蒋门神这话有理,需得重兵围困,才能万无一失,绝不能走失一人。”
张都监当下表示赞同,说道:“本官今夜就先调五千兵马来,围住客栈一一拿下这帮贼寇,不止林冲,连同西门庆并其他随从,一并拿了就是。拿住人再一一拷打,使图画辨认,想来还有大收获。”
蒋忠再一旁笑道:“收获何止于此,都监大人,我方才来时正堵住施恩,一番痛打他已签下文书,快活林今后落入我手,小可必定帮大人您照顾好这处生意。”
鸳鸯楼里一阵哈哈大笑,只听张都监道:“蒋忠有心了,有心了……张团练,你休辞辛苦,持我兵符连夜去兵营调集兵马,先莫声张,先拿住人犯生米煮成熟饭再说。本官自有计较。哈哈,只是可惜,大宋百余年来,只此一个文武双解元,想来也要毁在我手里了。”
张团练笑道:“下官这就去办,保证万无一失。”
楼外窗下,西门庆心头那把无明业火高三千丈,冲破了青天,向着林冲一点头,低声道:“动手!”
只见林冲犹如豹子般一跃而起撞碎窗口,合身冲入楼中,大喝一声:“好奸贼,拿命来!”
西门庆、武松紧随其后跃入楼中,西门庆道:“张都监,刚刚一别,我又来陪你吃酒了。”
张都监等四人目睁口呆,罔知所措。
西门庆一脚踢翻厅中桌子,杯儿、盏儿、碟儿飞溅而起,沉声道:“一个活口也不要留!”
林冲当先而上,双拳直取张团练,武松一声大喝,飞身扑向蒋忠。
张都监本是武官,见势不妙,从身侧桌上抽出一把腰刀握在胸前,嘴里却先叫道:“贾大,上,顶住西门贼人!”
一旁,张团练直面林冲,劈手抡起一张木椅当头砸来,林冲左腿飞起力透椅面,自空中将整张椅子踢得粉碎,右腿又横扫过来,正中张团练胸口。不待他起身,林冲赶上前去,一手就势里从胁下钻入来,另一手带住头,连肩胛只一提,高高举起将张团练大头朝下直惯下去。
“嘭”的一声,可怜张团练一颗大好人头,被惯得直缩入肩腔里去,眼见颈骨折断,哪里还有活头?
这边武松对上蒋门神,又是一场好戏。蒋门神自持身材胖大,叉开双腿双掌,犹如一只大猩猩般临阵以待,武松虎目一瞪正面冲上,先把两个拳头去蒋门神脸上虚影一影,忽地转身便走。蒋门神大怒,抢将来。被武松一飞脚踢起,踢中蒋门神小腹上。双手按了,便蹲下去。武松一踅,踅将过来。那只右脚早踢起,直飞在蒋门神额角上,踢着正中,望后便倒。武松追入一步,踏住胸脯,提起这醋钵儿大小拳头,望蒋门神脸上便一拳又一拳,瓷瓷实实砸将下去……
武松前两三拳,蒋门神还待挣扎,四五拳过后便脖子歪在一旁,七八拳后,脑袋如同染坊打翻了色捅一般,黑的、白的、红的、褐的……稀稀稠稠,如被捣药杵捣碎一般,哪里还有声息。
片刻之间,西门庆还未曾动手,张团练和蒋门神就已魂归西天。
武松、林冲自两侧夹击而来,贾大被张团练挡在身前,早已吓的魂飞天外,裆下一片腥臭。蹲下身去双手抱头,讨饶道:“不干我事,不干我事,都是张大人安排……”
张都监紧握腰刀,步步后退道:“西门解元,你今日当真要杀我不成?你若杀我,朝廷追查下来,莫说你功名不保,寒窗十年化作泡影,就算阳谷县里你的家人怕也难活。”
西门庆怒极反笑,看向武松和林冲道:“这狗官是在威胁我吗?”
林冲狞笑道:“莫说杀你这猪狗一般的都监,就是当朝一品高俅老贼,我还不是一刀送他归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