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玖没奈何,如今他身上没有半点力气,脚下虚浮,确实如甘柳月所说需要补一补了。
他接过土碗,深深吐气,闭眼将那药连同山参的根须一饮而尽。
药的味道既苦又涩,山参根须在姜玖的嘴中依旧不停扭动,姜玖正要吐出来之时,那根须却突然融化在了他的唇齿间,化作点点清甜,让姜玖的精神为之一振。
甘柳月如剑的眉毛微微一弯,从怀中拿出个红线绣花的钱囊,数出几个铜钱,继续道:“既然喝了药,你正好也需要出去走走,去隔壁张家胡同买几个包子回来做早食吧。地方不远,你出了胡同就能看见。”
“记得要素的。”
姜玖点头,缓缓从木椅上站起,接过铜钱,从背后摸出了早就靠立在旁边的一根长棍。
这长棍通体玄黑,既长又直,高度直到姜玖的眉间了,上面还有点点隐隐可见的赤纹。
木棍是甘柳月从药铺里随手寻的,说是原本是她爷爷进山采药的行路杖,如今正好给体弱的姜玖做个拐棍。
姜玖一手握着铜钱,一手拄着长棍,踱步出了门。
甘柳月没再理会姜玖,抬手收走了姜玖刚喝过的药碗进了太平药铺的后院。
后院不大,仅有禁闭房门的三间正房和两侧的两间厢房,院角一侧有个大肚水缸和一株无花梅树。
甘柳月走到水缸前,正要舀水洗碗,却听到一丝沙哑扭曲的声音从禁闭的正房中传了出来:
“饿……我饿……好饿……。”
那声音似是苍老的人声,又好像是饿急的死狗临终前呜咽,在晨光中显得格外瘆人。
甘柳月却是不怕,英气的脸庞没什么表情,只是把土碗拿进了充当厨房的厢房里,再出来时手里已经提了一块不知道是什么活物上取下来的鲜肉。
她把肉丢在正屋门前,迟疑了一瞬后,甘柳月轻敲了一下房门然后默默退开了两步。
正屋的房门如同生锈般咯吱一响,敞开了几寸。下一刻一只手臂从门缝中如电般伸出来。
手臂干枯似骨,但手掌却宽大异常,根根手指向内弯曲,指节粗大,指甲也是黑如玄墨。
这绝不是人的手。
怪手在门前摸索了一阵,终于寻到了那甘柳月丢下的鲜肉。
它将鲜肉一抓,急急缩回了房内,房门也随之豁然关闭,发出了巨大的声响和刺耳的咯吱声,将屋檐的灰尘震落。
过了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屋内传来了一个温和苍老的声音:“阿月,我刚才又发病了?”
甘柳月伸出右手,抖落衣袖,漏出小臂的鸟首文身。文身色成苍蓝,但已然褪色,线条扭曲,咋眼一看似乎又像一个狰狞鬼头!
她用手指抚摸文身淡化的线条,轻轻道:“爷爷,我也快生病了”。
苍老的声音,深深吸气后道:“那个被你捡回来的小子呢?”
“他没有大秦苍鸾印记,他能看到野参是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