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了完了完了!悲慈你惹到我外公了!他是个小肚鸡肠的人,之后肯定会想办法对付你!”
金鸣抱着脑袋在屋里乱窜尖叫,急得不是一星半点,转了几圈想不到办法,干脆拉上她往外走:“你先出城去避避,说不定过几天就会冷静,然后把你忘了!”
悲慈也知自己一时冲动惹了不该惹的人,但她没有半分懊悔,甚至因此又要回去那臭气熏天的牢狱也无妨。
“明明是他先倚老卖老,还仗着自己位高权重随口污蔑别人,我还不能说他了?”
“他们那种位高权重的人怎么会听你说什么?”
她嘟囔着不服气,要说位高权重,他一个大臣怎么能直呼太子姓名?还自称是他师长却当众中伤他无能平庸。
怎么看这个宰相肚里小得连只蚂蚁都容不下。
但她不想给金鸣造成困扰,毕竟再小气都是他外公,只好低头应了几句先走一步。
金鸣又拉住她:“你得罪我外公,今晚就先别回去了,行宫现在是你最应该待的地方。”
悲慈也知道危机,半推半就让他赶回厢房里,合上门时,她深深吸了一口气才有勇气进碧纱橱,却见裘凌锦不知何时醒了,正低头坐在榻边摇摇欲坠。
她赶紧上前扶住他肩膀:“你要做什么?”
他终于抬起头,一双微红迷离的眼睛扫到她面上,顺势扫开她的手:“放在平时你给本宫下药,现在就应该提头来见我了。”
他起身脚步虚浮地走到梳妆台前,拿起他喝剩的空碗,仔细看了一圈凝结在碗壁上的米汤皮,抬手狠狠砸在地上:“滚!”
悲慈什么都没说,转身快步离开厢房走进黑漆漆的回廊,她脚步快过金鸣,路过他两步后被他拉扯到廊灯下仔细观察:“刚才屋里什么动静?你没事吧?你哭什么?”
“我没哭。”
她把心里涌起的所有情绪咽回去,尽力显得只带点疲惫:“太晚了,我先回去了。”
“我送你回去。”
“不必,我自己走。”
金鸣好说歹说才送她上马,正在后院摸黑开门,宫人急急忙忙找过来:“上将军,殿下现在吵着要见你。”
“我要出去一趟,让他等会儿。”
“殿下说他好像得了心病,要找御医过来看看。”
金鸣摸不着头脑,原来牵马绳的手只好叉到腰上叹口气:“我知道了,我这就去宫里请御医,你帮我照看好娘娘。”
悲慈紧紧揪着缰绳显得不安,眼看他从后门率先策马走了,赶紧下马问宫人:“什么心病?他说什么了?”
“殿下说不知为何觉得委屈难过,还有点担惊受怕。”
“我去看看他。”
宫人将她拦住,扭捏讲:“殿下他,他说不想见任何人。”
悲慈收回刚散发的好心,定在原地故作冷漠:“正好我也不想见他。”
“娘娘……啊不对,悲慈娘子。”
宫人嘴里囫囵吐着词,不肯说太清楚,生怕这位小娘子发飙,毕竟从众星捧月的“娘娘”到市井人家的“娘子”,差了一个字,但这个字便是难以逾越的天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