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面冷静了一会儿,悲慈细品着她的话,清楚这必定也是裘凌锦交待,他是真生气了。
好吧,他要生气就让他生气。
她不语也不发作,眼看着宫人低着头弯着腰,手里攥着个提灯拔腿跑远,便慢吞吞跟在后边等待金鸣回来。
她到庭院各处散步,有时候不小心走到那厢房门口,看见他的影子映在窗棂上,一会儿在到处徘徊,一会儿又推开窗透气,看起来一点不安生。
“金鸣人呢!”
裘凌锦又在砸碗发飙,一点没有太子应有的矜持,把宫人吓得四处逃散。
恰好这时金鸣回来了,但没了刚才出门时的意气风发,跟在纪彦儒身旁非常无奈。
纪彦儒像是抓到什么机会,带了一大帮官员冲进屋里对着裘凌锦吹胡子瞪眼:“你贵为太子怎么可以随意对宫人发火?我平时没有教你礼仪廉耻吗?”
裘凌锦一见他,鹰眼中闪过一瞬的犀利,但碍于他德高望重只好低头隐忍:“我让金鸣带御医过来,御医呢?”
“我拦住了。”
“凭什么?”
纪彦儒冷眼打量他:“我早就说过你不是做太子的料!一点点心事就大惊小怪要看御医,让整个御医院搬到你行宫里你就满意了?”
身后的一众文官应和点头:“太子殿下太小题大做了,御医院也是要休息的。”
众声靡靡化作千万只蚂蚁爬到裘凌锦耳中、心中啃咬侵蚀,他皱紧眉头握紧双拳,还是没能压住起伏的气息,目光越来越冷冽。
可现在动作岂不是正中下怀?
最后他还是忍住,憋回去所有的情绪,冷静讲:“各位大人说的是,凌锦任性了。”
纪彦儒冷哼:“这件事先不说,刚才那不知好歹的农妇有没有传达我的话给你?”
“什么农妇?”
裘凌锦预感不好,在听到穿着一身麻衣的女人站出来顶撞他这个宰相的时候,他心里本来就难受的情绪忽然加了一重气愤,翻江倒海令他浑身血液逆流似的难受。
“行了你别说了,我需要休息。”
纪彦儒不仅没退让,反而趁机逼近一步:“你今晚要么交人,要么听我的话,立我们金家的女儿做太子妃,不然……”
“我已经让她滚了,你要人自己去找,不关我的事。”
裘凌锦转身走到窗前刻意望着窗外庭院,想让他知难而退,毕竟自己才不会对一个女人心软。
但是纪彦儒不信邪,冷笑一声带人出去搜查:“那农妇应该走不远!现在给我搜,搜到就当场杖毙!抵她冒犯我之罪!”
行宫因此热闹起来,到处是火把照耀,吵吵闹闹的,让裘凌锦心情越来越紧张,心跳都要快到跳出嗓子眼。
他还是觉得不对劲,试图躺回榻上休息缓解。
一瞬间,他的心口猛地被捏紧,惊的他撑起身子满头大汗。
他摸摸心口觉得心神极其不宁,果真窗外传来一阵呼喊,随后金鸣冲进来求救:“殿下!悲慈让我外公搜到,现在绑起来要送去杖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