蚌一日。
风雪见歇。
李暮又进了一趟山。
也不知是他运气忒好,还是那头狍子活该,竟然忙不迭从白雪皑皑的林莽中,冲撞出来。
李暮只是伸直五指,以手作刀。
一刀挥下,不但砸碎了狍子额骨,还精进了世俗武学。
撇去一眼,果真水到渠成。
【世俗武学:八斩刀(大成)】
【进度:0/1000】
【效用:刀法大成,一瞬四斩,临阵对敌,总有一式杀法后发制人】
“好!”
“如此一来,只要不是实力相差悬殊,我便能立于不败之地!”
李暮眉开眼笑,但他却未因此夜郎自大,目中无人。
他又弯下腰,扛起那头栽倒在雪地里的狍子,随即就往山脚赶去。
甫一临近村口,尚未进村,就瞧见有数人瞪大眼睛,怔怔看着。
“暮哥儿,了不得啊!这一头狍子,得吃上好些时日了!”
“卷菜头,瞧你那没出息的样儿,暮哥儿差这一口吃的?人家这是要送去镇上叠香楼的!”
卷菜头?
来得正好!
李暮微微探去目光,然后停下脚步,轰的一声,扔下肩上狍子,那头狍子一落地,就砸得地上白雪凹陷、飞溅。
紧接着,他又松了松肩膀,然后一屁股坐在狍子身躯上。
似乎是走累了,肩膀酸痛,这才不得不停步歇息片刻。
见此情形,众人的目光不约而同,汇聚在李暮屁股下的狍子上。
这头狍子,肉肥味美,少说也得有一百来斤。
若是能切下一块肉,尝尝滋味·····
不少村民一想到这,便情不自禁的咽了咽口水,仿佛真吃了一块肥肉进嘴一般,唇齿留香。
瞧见这般好肉,又看着周遭穷山恶水严寒天,哪个不眼馋?哪个不心动?
围簇之人,多有这般心思,正想时,已有阿谀奉承之辈,抚掌而笑。
“暮哥儿,累坏了吧,要不咱給你揉揉肩?”
“行啊,试试呗,揉好了赏你两斤狍子肉。”
听得此言,顿时又有数人自告奋勇。
“暮哥儿,这个我熟,我打小就喜欢伺候人。”
“俺也一样!”
李暮似乎来者不拒,待到身侧挤满四人,俩人揉肩,俩人捏腿,再无余下部位让人伺候时,这才停罢。
倒是有那么一位小丫头片子,紧紧盯着李暮裆下许久,见她眉目传情,似乎是想要别般风情,好生伺候。
对视一眼后,李暮连忙收回视线,紧闭双目,充耳不闻,视而不见。
那丫头却是迷了,以为俩人是互生情愫,权当幽期密约,旋即便再次目光传情,然后扭着腰肢,左摇右晃,摆着臀儿离去。
“终于走了。”
李暮一阵嘀咕,却是念及那卷菜头的去向。
卷菜头果然不失所望,不出片刻,便领着一帮泼皮无赖,气势汹汹而来。
“让开让开,都給老子统统滚远点!”
来人嗓门极大,率着六七人,排众而出。
瞧着那人面相,方头阔脸,身量颇高,两只手臂肌肉鼓鼓,这兴许就是他在村中横行霸道的资本倚仗。
又见那人身侧,站着个粗眉男子,俩人年纪相仿,不过二十出头,可此人却端的是目若生火,满脸戾气。
李暮认得俩人,前者名为王大,后者唤作张小,皆是溪水村里数一数二的恶霸。
千古一辙,恶人自有恶人磨。
若是换作以往,村里有梁三那伙人,这些臭鱼烂虾,自然上不了台面。
可今时不同往日,没了梁三作威作福,这些泼皮无赖,自然争先恐后,鱼跃而出。
这一拨人,当属王大实力最强,张小待人最狠,心思最毒。
见几人站定,李暮神色闲适,不慌不忙,问道:“来势汹汹的,做甚?”
王大上前一步,正欲言语,却被张小拽住胳膊,示意先退一步,由他来说。
“暮哥儿,没甚要紧事,就是家中没啥余粮,想与你借些肉回去。”
张小自恃看人很准,又有一张三寸不烂之舌,逢人说人话,逢鬼说鬼话。
称之为“暮哥儿”,而非“李暮”,可谓是給足了面子。
又对外宣称是“借”非“抢”,可谓是搭好台阶,給足了里子。
面子里子既已都有,何愁此事不好商量?
最不济,那就再卖他一个人情,少割些肉,只取一半便是。
可今日,张小屡试不爽的一招,却不见成效。
甚至······
算是一脚踢到铁板上了。
只见得李暮若有所思,回了一句:“借肉可以,可这借银子也有九出十三归,这借肉是不是也得...”
话未毕。
李暮又伸出手掌,拍了拍狍子后腿肉最肥处,笑得很是不怀好意。
此言一出,王大脸上显有阴郁作祟,就连一旁看戏的村民,都觉着今个儿暮哥儿,有些咄咄逼人,不比寻常。
张小却是有些气笑道:“那暮哥儿你想如何作抵?”
这不过是他的缓兵之计。
对泼皮无赖而言,所谓的有借有还,不过都是逢场作戏,虚妄之谈。
再世为人,这些鬼蜮伎俩,李暮自然心知肚明,但他还是顺着话茬,接了下去,而且语气姿态,故作嚣张,看上去极其骄横跋扈。
“那就借一斤肉,每月纳息三斤肉,如何?”
“三斤?”
王大忍不住怒吼道:“李暮,你咋不去抢?”
李暮耸了耸肩,一脸不耻,连连摇头:“我可不会抢旁人牙缝里的那点吃食。”
忽又言语一顿,望向正前,面露匪夷所思的神情,“王大,莫非你会这挑牙的把戏?”
“你....找打!”
被他一激,王大顿时脸色阴沉,拢起袖子就要动粗。
见时机成熟,李暮又是一激,“只要臂力或箭术,胜我一筹,这些肉爱吃多少,只管自取便是,王大,你敢吗?”
“有何不敢!”王大嚷了一声。
他本就是靠着有把子力气,才能混出些名堂。
比拼臂力,反倒遂他心意,正中下怀。
王大撇了一眼那头皮毛完好的狍子,约莫百来斤重,自己也能一肩挑之,李暮之所以顿足不前,无非就是扛狍子扛累了,在此休歇。
这般看来,此时与其比拼臂力,自然占尽上风。
一旁的张小却是思虑缜密。
他眯着眼,龇牙笑道:“暮哥儿,既有王大与你比拼臂力,那我也不愿扫兴,去与你切磋箭术如何?”
李暮还未回应,一旁就有泼皮起哄。
“张哥前年才从县兵退卒,那会他可是县城里头,一等一的射箭好手!”
“那可不!张哥是看不上猎户这个活计,不然哪能有梁三他们出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