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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替父进京

朱玉带着叶伦回到了宁王府,把梅岭红河谷洗药湖“琴瑟山庄”遇袭一事跟父亲朱权作了汇报。得知是锦衣卫指挥使纪英和副指挥使方大明亲自率领几十名锦衣卫干事血洗“琴瑟山庄”,吓得朱权出了一身的冷汗。当听到玉面大侠一人大战锦衣卫,将纪英亲率的锦衣卫打得落花流水、已经如丧家之犬逃回应天府时,内心震撼不已。自己早已经听说过江湖上除暴安良的玉面大侠,但没有想到竟然有如此功力。这锦衣卫可是从御林军中精挑细选出来的武林高手,又经过御林军武术教头的悉心指导,论武功已经达到一个很高的层次了,怎么会如此一败涂地?又过了几天,得知南昌城作恶多端的二王被玉面大侠铲除了,宁王朱权深感这位玉面大侠的功夫真是深不可测啊。同时自己内心也感到了莫大的欣慰:南昌城再无恶人为非作歹,纪英的锦衣卫可能也无暇顾及宁王府了。想到玉面大侠,一个身影呈现在了宁王朱权的眼前。哪天自己带着家丁到滕王阁找朱玉,碰到她们几个小丫头介绍认识的落魄公子刘浪,自己怎么看也不像是什么落魄的书生,目光所及无不隐藏着一股巨大的力量。自己十三岁被封为宁王,至今也算是“阅人无数”了,从这位刘公子的目光中总是让人联想到昆仑山乾坤观的白云龙观主的影子。宁王暗下决心,下次碰到刘公子一定要留到府上几天,好好闲聊一下这纷乱的江湖。

宁王南迁南昌后没多久就感觉到总有眼睛在盯着宁王府的一举一动。凭自己与当今皇帝朱棣的多年交往,宁王朱权知道燕王朱棣是不会放松对自己的监督的。特别是如今的永乐皇帝自己就是从藩王起兵夺取皇位的,所以对剩下的几个藩王肯定会时刻“挂在心上”。几天来宁王朱权一直反复思考着自己到南昌后的所作所为。到南昌世袭宁王后,自己曾经对家人约法三章,此约法三章就是为了打消皇上的顾虑。应该早已经通过锦衣卫传到当今皇上的耳朵里了。就在这忧心忡忡中,宁王接到了永乐皇帝朱棣的密旨,招宁王朱权进京小叙。宁王心中“咯噔”一下:真是怕什么来什么。晚饭时筷子三次掉落在地上,一气之下干脆回房间睡觉去了。把下人们吓得面面相觑,也不敢问宁王还用膳否,呆呆地站在食厅内不知如何是好。宁王朱权回到卧室躺在床上难以入眠,闭目养神。过了一会,有人轻轻推门进来,进屋后又把大门悄悄关好,才蹑手蹑脚来到了床边。

“老爹,你看我带什么好吃的?”进来的正是宁王心中想到的朱玉。朱玉一边说话,一边从食屉里拿出一块百果糕在宁王鼻子前面晃悠。顿时一股淡淡的甜香夹杂着水果的清香扑鼻而来。宁王没有睁开眼睛,也没有说话,而是张开大嘴,朱玉懂事地把百果糕放在宁王的嘴里。

这种“百果糕”发源于杭州北关,是用糯粉加上松仁、胡桃和时令水果制作而成。其甜味主要来自水果的清香,少许加上一些蜂蜜。后来才传入南昌。听说在偌大个南昌城也只有一家制作,说是从杭州北关过来的。宁王自己也只是听下人们讲过,但还没有吃过。倒是朱玉这些女孩子对吃的东西消息灵通,天生对好吃的东西“嗅觉”灵敏,把南昌城唯独的一家糕点店找到了。宁王大口吃着,越吃越香,朱玉在旁边负责喂食,等宁王再要张口时,一盘子百果糕已经吃完。宁王朱权才一下子坐了起来,责问道:“怎么就这么几块?你喂猫呢?”

“好、好,我马上让下人们再拿点过来。不过,老爹,你得告诉我为什么闷闷不乐的?”朱玉笑嘻嘻地看着父亲。还没等宁王说话,朱玉从腰间取下荷包,从里面拿出一幅画递给了父亲:“老爹,是为了这个吧?”

宁王接过来打开一看,立即追问道:“这是何人所画?看来已经放在荷包里很久了。”

朱玉用手指在嘴边“嘘”了一声,悄悄说道:“这个就是哪天我介绍认识的刘浪、刘公子画的。他说他会算命,给我画的。”

宁王朱权微笑道:“人家骂你是猪都不知道吗?当然了,这个、这个用意是好的。”说完话从怀里掏出密旨递给了朱玉。

朱玉接过去看了几眼笑道:“老爹就是……这个好办,”朱玉凑近宁王的耳边说了几句。宁王笑而不语,对朱玉竖起了大拇指。

第二天,宁王朱权的双眼红肿起来。宁王府上下赶紧派人员在南昌城到处找医生,到处在药店买药,逢人就讲宁王的眼睛病了,而且讲得绘声绘色的。此时,纪英派往南昌的锦衣卫干事已经到了南昌城,得知宁王眼疾一事,连同二王已经身亡的事一起密报纪英。纪英听到二王被玉面大侠杀害,左手抚摸着隐隐作痛的右手臂,心中惊诧不已:道衍和尚姚广孝是猜的?还是事先就知道的?

纪英受伤后没敢回家,而是按照道衍大师的介绍来到了神医祝沐雪的家中。这个祝沐雪的父亲是道衍和尚姚广孝的密友,祖传治疗跌打损伤,但没有对外行医,只是对朋友免费治疗而已。给纪英仔细检查完后告诉他并无大碍。纪英提出道衍大师要求自己在祝沐雪家中住上一段时间疗伤,祝沐雪满口答应,专门腾出一间房子给纪英住,在药中加入了上等的麝香,敷在受伤处、打上绑带,感觉受伤处有股冰雪之气在行走,非常舒服。治疗期间正好碰到卢坤从南昌城回来,幸灾乐祸地对祝沐雪讲述着南昌城二王被玉面大侠除掉的故事,还把第一次到南昌城请二王吃饭一事告诉了祝沐雪,在讲到自己利用表兄的关系搬出当今永乐朝第一大丞相姚广孝时,被祝沐雪训斥了一顿。经过几天的治疗,纪英的伤处已经基本痊愈。临走之时提出给祝沐雪医疗费用,被神医祝沐雪一口拒绝了。纪英哪里知道,这一切都是道衍和尚姚广孝的一片良苦用心,让他暂时躲过了一劫。

初冬的南昌城,虽然没有北方那么寒冷,但阴天时节寒风乍起,夹杂着雪水袭来,还是让人感受到了南方的阴冷之气。宁王府里,宁王朱权眼睛打上了白纱布带子,一些相识的朋友纷纷前来看望,搞得满城都知道了宁王的眼疾。自己则对朋友们大肆“宣讲”永乐帝的友好邀请,只是因为眼睛不争气不能亲自进京,只有让小女代表自己进京了。宁王朱权抓紧时间高价让人加工瓷板画,朱玉也是一连忙了好几天,等瓷板画制作好了,第二天一大早就带着自己的贴身丫鬟“叶伦”和十几个家丁一起带了五车礼物进京献礼。来到皇宫后,皇帝、皇妃、堂兄、堂姐们是人手一份礼物,都是一些南昌上等的土特产,包括李渡酒、庐山云雾茶、广昌白莲、南丰蜜橘等,让大伙高兴不已。特别是南丰蜜橘是采摘下来进行冷藏,准备放到过年的时候拿出来食用的。现在冬季能吃到新鲜水果实属不易,而且这次一路上都是较冷的时节,保鲜效果特好,到应天府分给大家的时候,依然保留了较好的口感,大家都称赞不已。

带给“伯父”皇帝的是江西特产——瓷板画。画面是一匹青骢马飞跨湍急河水,波涛汹涌,浪花飞溅,远处是隐约的青山。原来,燕王朱棣发起靖难之役时曾经骑着自己心爱的青骢马,被敌军追逼到一条大河边。千钧一发之际,身高体胖的燕王朱棣紧抱马头许愿道:今日如能跨过河沟助我脱险,他日称帝,一定为你修建马神庙。说完话一抖缰绳,这匹青骢马竟然驮着朱棣连跨三道河沟,摆脱追兵,化险为夷,但青骢马跨过河沟冲进山中的树林里,就轰然倒地,口中流血,劳累而亡。这匹青骢马成了燕王朱棣心中永远的纪念。已经决定迁都北京后,为纪念青骢马当年的忠勇,在东坝修建马神庙,按照这匹青骢马的样子塑造一匹马供于庙中祭祀。看到精美的瓷板画,看到活灵活现的青骢马,永乐皇帝非常高兴,第二天早早下朝,让黄公公把朱玉接到后殿下棋。

见到黄公公后,朱玉悄悄塞给了黄公公一个纯金小弥勒佛,黄公公高高兴兴带着朱玉来到了后殿。看到朱玉进来,永乐皇帝高兴地放下手中的笔,关心道:“郡主这大冷的天进京辛苦了。还带了这好几大车的礼物。”

“伯父,不辛苦的。一路上想到马上就要见到伯父皇帝了,高兴还来不及呢。”朱玉入座后高兴地打开了话匣子。

“听说你老爹生病了?是下棋下多了累的吧?”永乐皇帝关心地问道:“你老爹的眼疾好些没有?”

“唉,老爹一天到晚不务正业,跟个臭道士在一起吃喝玩乐,到处游山玩水的,还有不生病的?”朱玉看了一眼永乐皇帝埋怨道:“棋也没怎么下了。结果还是得了很重的眼疾,治了十几天还没有见好。”

永乐皇帝笑道:“你老爹的棋艺可是数一数二的喽,反正我是老输给他。”

“现在已经变成‘臭棋篓’子了,”朱玉微笑道:“伯父,现在下棋我都可以让老爹两子了。你说他是不是退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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