乙卯年,辛酉月,巳丑日,宜:搬家、祭祀、纳采、祈福。忌:无。
正是所谓的黄道吉日,良辰好景。金府难得张灯结彩,锣鼓喧天,门匾上红绸在金色阳光下泛着鲜艳亮丽的光彩,乌将军作为娘家人穿戴一新地站在门口待客。
只小院内还是悄无声息,几个梳头上妆的喜婆在门口急得直跳脚:“哎呦哦!这小姐怎地还不起床,误了吉时可如何是好!哪有出嫁新娘子睡到日上三竿的!”
书房内亦扬铁青着脸睨着跪在堂下的孙婆子,“殿下,殿下饶命啊,我是真的不知道小姐什么时候跑了!”
“全公公出去公干了,这家里就成了漏眼的筛子了?上下几十口子人,连一个女人都看不住!”
一旁暂代管家之职的吴内务扑通一声跪下:“小人无能,还请主子责罚!”
亦扬长叹一声:“我从宫里出来,身边统共没带几个人,我不喜身边有女子便一个也没带,早知如此,该跟母后要几个嬷嬷。这外面买回来的终究比不上母后亲自调教出来的省心啊!”
他又看一眼地上的孙婆子:“尤其是这种家中有人丁的,贪婪误事,处置了罢!”
吴内务犹豫了一下道:“这里比不得宫里,随意处置人就怕她家里……”
“你出来这几年怎么做事都忘了吗?还要我教?”亦扬大怒,随手操起桌边一本厚厚书简砸了过去。”
正正砸在吴内务额角上,一缕鲜血顺着雪白无须的面皮流下,吴内务头也不抬,也不敢伸手擦拭,恭恭敬敬磕了个响头应声是,叫人给杀猪般嚎叫的孙婆子堵了嘴拉了出去。
一瞬间堂前人退了个干干净净。
亦扬烦躁地来回踱着步子,前院的喧嚣让他头痛欲裂,找珍珠回来是不大可能了,到如今该怎么将此事圆过去,思忖再三他下定决心,唤来一个小内侍如此吩咐了一番。
金府这边人仰马翻地交织喧闹与阴谋,大帅府却是平静下涌动着暗潮,天还未亮十几人伴着四驾马车悄悄地从帅府后门进了府,二人换了软轿直向少帅的院子而去。
夏氏与大帅早已等候在院门外,尤其是夏氏,心急如焚,迫不及待看到儿子。垂花门上丝丝缕缕垂下的紫萝花快被她薅了精光。身后的丫头小子们一声也不敢出。只低着头。
远远看到轿子从夹道过来她就迎了上去,一把掀开轿帘,却看见一张陌生又英俊的面孔正看着她微笑,不禁怔了一怔。克己已从后面轿子伸出脑袋叫道:“娘,进院子,进了院子再说。”
她撂下轿帘,快步走到后轿,克己低语了几句,夏氏回身跟着轿子进了院子屏退了下人,院中只余了两顶轿子和大帅及夫人。
大帅和夫人对视了一下,充满了疑惑,只见两顶轿子里钻出两个器宇轩昂,品貌不凡的年轻人来,大帅定睛一看,连忙先迎向一臂包着绷带的秦钧田:“哎呦,秦大帅,这是怎么说的,受伤的是你啊!”
这边夏氏扶住克己,先将儿子上下前后端祥了一个够才放开。
“爹,娘,儿子这番无恙归来多亏了秦大哥。”克己将事情前因后果仔细讲了一遍。
原来那日秦钧田发觉远处人群中有人放冷枪,下意识揽了吴克己跃入海中。自己却被子弹擦破了手臂,虽是轻伤不影响什么,但为了揪出幕后黑手,避免千日防贼,秦钧田决定伪装伤情,引蛇出洞。这才一路躲在马车里坐等杀手上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