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扬便想起禁都中的皇后娘娘,还有那几个公主妹妹来,就和清早的珍珠一样,行端坐正,一颦一笑皆有规矩,每一步路都是拿尺子量出来的。
他将一只手抄进兜里,另一只拉开丹瑟对面的高背椅,坐下去,那喧哗的说笑声就随着他坐下去渐渐沉寂了,身边女孩子们都惊异的望着他,毕竟这位尊贵的殿下来奉天这么久了还是第一次这么给奉天小公主面子。
罗西秀拿檀香扇子挡住脸,葡萄似的眼珠在镂花的缝隙里转来转去。
丹瑟缓缓放下杯子:“殿下,有什么事情吗?”
亦扬沉吟了一下开口道:“那匣子珍珠,”“珍珠啊,太素淡了,衬不起我!我让红果去取了,一会就给您送回府上。”
丹瑟对亦扬从未如此冷淡过,一时让人有些反应不过来。
“你误会了,这个珍珠不是你想的那样。”
“不就是皇后娘娘赏的吗?怎么我就得一定接这个赏?”
她手指上转着军帽,玩世不恭的侧了头,看似瘦削的肩背透着一股倔强。
亦扬顿了一下,正欲开口,门口处铜铃作响,林衙内雨打风吹也不变的走了过来,身后还跟了几个二世祖,几人拉开桌边椅子坐下,眼神不善的盯着亦扬,丹瑟稍有些不耐烦的发脾气:“没桌子吗?都往这儿挤!”
几人又讪讪起身,拽上几个女孩去了邻桌,一时间偌大的桌子上只剩下丹瑟亦扬并都锦罗西秀四人。
丹瑟扫一眼西秀,她便装看不见,好戏怎可错过,都锦更不必说他不可能给亦扬让位置,于是亦扬扬扬眉,站起身:“吴小姐冰雪聪明,话不必说的那么透彻,总之你有什么想法跟我说便是,我的事情还轮不到别人做主。”说完便稍点了一点头,行了个礼,向外走去。
二人机锋听得旁人云里雾里,都锦看着亦扬出了饭店,便问丹瑟:“你们在说什么?”
“说珍珠喽,”西秀快嘴快舌的接道。
“珍珠?什么珍珠?”都锦更糊涂了,丹瑟不吱声,小银匙敲着咖啡杯。
亦扬见丹瑟不说便转移了话题:”丹瑟,我们去二道街吃苏州菜好不好,新开的,还有南边来的女子唱评弹,给你要个水晶肴蹄如何?”
“不如何,一天净想着吃,你和西秀倒挺般配!”
被点到名的两人同时露出愤怒又委屈的表情:“我干嘛要和他(她)般配!”
丹瑟将杯子推开起身戴上帽子说:“我去一趟军营找我大哥,你们玩吧!”
本欲起身的二人迟疑着又坐下,就连一向与丹瑟焦不离孟的都锦也打怵。
少帅看上去温和,实则严肃又苛刻,他自幼秉承父训,文武双修。本来群雄逐鹿的乱世各路军阀都是生上十个八个儿子才保险,偏偏这吴大帅爱妻如命,虽仅得一儿一女也绝不肯纳妾,克己少帅从小就知道自己身担重则,从不敢懈怠,旁人一分努力,他便三分五分,冬练三九,夏练三伏,子史经籍,各家兵法,十八般武器,马术枪法,无一不通无一不精。
也正因对己身过于苛刻,更容不得他人懒惰,这些个小的见到他无一不被考较一番,所以人人都怕他,比见了大帅还怵些个。
都锦不爽的说:“不愿意吃苏州菜就不去,干点别的也行啊,去大佛寺赏花,去辽河边划船钓鱼,要么去东山赏红叶,干嘛非得去军中,你还要当个将军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