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陶家,穆清一大早慌慌忙忙把自己小姐拖醒
呃,是拖醒;从床头拖到床尾、从床上拖到床下,就差上一套天马流星拳才把小姐折腾醒;没办法现在自己和小姐不知怎么就突然变得能吃能睡
自己身为丫鬟,一到辰时就得按时起床;可是小姐都是自然醒,最近越来越靠近晌午才咕噜着爬起来
所以一大早老太爷也就是陶少伯,让穆清喊小姐到前院时,穆清火急火燎先吩咐下人抓紧准备好洗漱六样送小姐房里
结果惺忪睡眼的小姐还捏着盐蘸,一道打趣声就比人先到了“亦琪要变大姑娘啦,现在都能睡到巳时啦,快让小姑看一看”;一句话完,说话人才提裙摆越过闺房
房内陶亦琪还穿着亵衣,胸前还是颇为有料的;一开始陶亦琪没觉得有什么,顺着姑姑眼光才骤然脸红,蹦跳着找最靠手边的子薇色罗裙套上:“姑姑你欺负人家”
接下来,这姑姑就在房里等陶亦琪洗漱,看样子很是自然熟稔
“姑姑这次回来这么没提前打个招呼,好让爷爷叔伯们一起去丘苑吃个晚饭”,陶亦琪刚抹完脸就鬼灵朝穆清瞟眼神,话却是和姑姑说着
“就知道你惦记着丘苑的那些个吃食,正好我也最近胃口挑,那今晚上就去丘苑;穆清小丫头去前院让大哥跟丘苑要个好位置,再把前院我带给亦琪那份礼物捎回来”,亦琪姑姑替陶亦琪整理着衣裳的边边角角
穆清告声退下到门外才敢溜烟欢喜地往前院跑
丘苑,在茨河之上悬空而建,以上万根硬质铁黎木为墩;每年所有铁黎木都作一次更换,单单是这一项损耗就不是薄底身家的寻常店主所能承受的
所以在丘苑吃饭吃的不是饭也不是钱,而是关系;你也许很有钱但也很有可能跨不过这丘苑的门槛,也有可能你囊里羞涩这丘苑愿意待你为座上宾
当然,陶亦琪和穆清计较的不是这些看不见摸不着的
她俩只计较着丘苑会有很多外面吃不到的零食,还可以往家里带;所以每次去她俩都会换上窄袖最大衣服,后来索性拆掉原来的窄袖缝上自己满意的宽窄袖;那么大都不适合叫窄袖了
所以丘苑的很多人都知道了她俩的名头了,谁让她俩每次离开丘苑的时候两袖都鼓鼓囊囊的
丘苑其实地方不大,因为来丘苑的人很少来好几拨人,原因很多:
能来丘苑吃饭的人一般都是相识,大家愿意融为一股食客,非富即贵的圈子其实很小;
聪明的人会避让,拿官场举例;一旦官阶大的作了东来一场雅聚就意味着官阶小的要做东的那场得改日再说。当然这一点不适合商贾之流,而且恰恰相反;商贾钱多且内部又没有明显阶层存在,反倒很多都是竞家,所以在这茨河丘苑上商贾掷千金斗气的事还是偶有发生的。对于看到亲眼看到这些闹剧的人来说,钱财都是小事,看的全是热闹和热闹里面的笑料;
还有一点就是,丘苑主人会斡旋;他或者她知道怎么让自己的苑子让人感觉静谧和谐,见过苑主的人没多少人,所以不知男女
今天这种丘苑满客的情况就实属罕见了
明介廷是前一天晚上定的位子,占了五分之三的丘苑,位置也好;陶家管家倪仲是今天午时三刻到丘苑定的位置,最后拟出的菜品在仓促之下难免会差些;很多菜肴光制作就不止六个时辰
亦琪姑姑自打有了些身份,就自然而然有了些该符合身份的讲究,譬如食不三箸
何况几次在丘苑吃饭,倪管家虽然上了饭桌,但都是忙前忙后,心思散了就没那么细致;自然不知道亦琪姑姑喜欢吃那道溢涎鲍......
姜沛诚也是午时到了黾戒操练士兵的校场,他和黾戒虽是同级别官员但论身后背景又不是一个档次;老姜自认从平头百姓爬到今天的位置已经是祖上青烟里带了些黄恩浩荡了,结果也就堪堪和黾戒历练起点不差大致,有的事还是羡慕不来的
姜沛诚知道黾戒看明介廷不对付
自己心里又何尝不是,谁二十年前还不是满腔热血怎么的,当年倪邱三杰里脾气最臭可不就是自个儿;这官场还真是磨气砺节的糟蹋地
“黾督抚,这操练之事也不急于一时;今夜倪邱诸位同僚缺了黾督抚可不就落了不美”,校场太阳狠毒,晒得刚刚赶完路的老姜有些目眩
“姜都守!操练一事关乎我倪邱军力强弱,背后是万千大尚子民的悠悠性命;岂是一场小小逢场酒宴能相提并论的”
姜沛诚就算准了黾戒一套说辞,上前拉着黾戒的小臂;哪还有一城都守的姿态
“老哥我在丘苑可是用黾老弟你的名字求的位子,你这正主不露个面不就”
黾戒一听到丘苑就脑壳子疼,顿忙紧了紧颜色:“都守这是捏着脉门与末将商讨啊”
“实在是湍濑姑娘情真意切,这成人之美可是人之常情;老哥我看黾老弟你也不是佛前心肠”
“罢了罢了”,黾戒把那些身不由己抛诸脑后
姜沛诚打道回府的时候还哼起了戏腔;“都说这英雄难过美人关,怎不说个英雄关中有美人,美人常驻英雄关嗫”
丘苑老板在幕后,明面上打理的人叫湍濑,寓意丘苑下湍急的流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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