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朗星稀,乌鸦嚎叫。
沙河冰凉的河水漫过脚踝,带着丝丝凉意,却带不走李商砚满怀的热情。
细腻的流沙在他的指尖随着流水潺潺而去。
趁着月光,一个人默默地淘洗着沙子,沙河河岸里面含着巨量的石英砂,是琉璃制作的必需品;
这次他准备做几个巴掌大的琉璃小佛像;一个一尺高的琉璃大佛像。
没用多少时间就淘洗出几袋石英砂,洗尽铅华方是金;这些晶晶亮亮的小东西,看着甚是喜人。
有了石英石,还需要铅和硼砂,不过白沙寺门口就有很多用来求福的硼砂,当然铅也少不了。
天一亮李商砚就准备去一趟这个在安平县对贫民敲骨伐髓的吸血老巢看一看。
白沙寺就在白沙镇的北部,约莫有里许地远。
李商氏来寺里烧香,尽管儿子极力阻止并全力劝说,但仍抵不过李商氏一句,“僧人犯的错,怎么能让佛祖来承担呢?”
李商砚竟无言以对。
好在他也要在白沙寺的门口店铺请几尊造型好看的佛像,用来复模。
好在白沙寺离竹竿李村并不算远,几里地罢了。
远远望去那座高岗上的寺庙宛如一座巍峨的山峰拔地而起,庄重而威严。
走近寺庙,首先映入眼帘的是高大雄伟的山门,门上牌匾上的金色大字在阳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辉。
踏入山门,眼前是宽阔的广场,地面由青石板铺就,整齐而洁净。广场中央,一座巨大的香炉升腾着袅袅青烟,那烟雾缭绕着,为寺庙增添了一份神秘的氛围。
一群衣衫褴褛、面容憔悴的人们缓缓跪在香炉前,聚精会神的跪拜,祈福;尽管他们生活的困苦艰难都是那座枯木泥胎下的蠹虫所赐予,但他们依旧把这寺庙当作了唯一的救赎之地。
可是尽管他们有着无比坚定的信仰,但没有供奉香油钱,依然不得进入那座气势辉煌的大雄宝殿。
好在僧人也不都是蠹虫,总有些,慈悲为怀的高僧愿意坐在香炉旁为他们诵经祈福,希望他们来世能过的稍稍安稳些。
这也让李商砚对这个悲惨的世界也稍稍多了一些谅解。
由于他们也是穷苦百姓,交不起香油钱,李商氏也就在香炉旁为家人祈福,愿逝者安息,愿生者健康。
李商砚在白沙寺门口转了转,就与大哥一起去铁匠铺买了剪刀,铁棒。
又去堆煤店拉了半板车煤,这一趟下来,从木匠那里赚来的十贯钱也下去了大半,这让李商砚开始忧愁起来。
好在所需物品,也操办的差不多了,这时木匠的大儿子赶着牛车来到他家门口;这下东西都齐备了。
李商砚和大哥把鼓风机装到灶上,就点燃了木炭。
火起
熔炉虽小,但温度在大哥卖力的踩动下很快上升起来。
于是兄弟两个把石英砂与硼砂统统倒进了熔炉里。
坩埚?
什么坩埚,不需要。
随着时间一点点的过去,倒进熔炉的砂石混合物也一点一点融成一摊液体。
这时又掏出几枚铜钱扔进混合液体里,被慢慢融进去。
拿着铁棒一点一点的沾着琉璃熔液,由于每次拿出来,熔液就会黏在铁棒上;就这样很快粘到拳头大小。
看着铁棒上的琉璃熔液,李商砚脸上浮起一丝骄傲的喜色,嘴里嘟囔着。“不过如此,不过如此。”
他把琉璃熔液又放在熔炉上烘烤一会,加加热;然后就把琉璃熔液轻轻塞进他用石膏做的模具里。
随着模具内黑烟冒出,他心下暗叫一声,“坏咯。”
原来模具是石膏做的,那么高的温度进去,石膏很快被高温破坏。
果然,
李商砚从模具中取出琉璃,那琉璃虽然已经大部分定型为佛像的状态,但很多部位不是缺失了,就是被石膏的碎片融进佛像内。
既然知道了问题,他也就想到了解决办法。
把石膏模具放在熔炉上加热,只要石膏模具不破裂,那就应该没什么问题了。
想好就做。
好在残破的琉璃佛像只要继续加温,又能回到橡皮泥的状态。
大哥在一旁更加卖力的踩着鼓风机;这时候他动力十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