牢里每个月的上旬是提审的时间,但是李商砚一直没有被提审过堂,他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他只知道戚九博是因为他们家郎君的关系,又花了钱,所以不用过堂。而他自己一旦过堂,八九成会丢了性命。
白沙寺想要除掉一个潜在的隐患,甚至都不用出声,他们在县衙或者州府的关系网就像一个无底深渊,错综复杂。只要有一两个听到风声的人,稍微动一下手指,他这条蝼蚁就会性命不保。
李商砚在牢里没事的时候,就一直在分析白沙寺这个庞然大物。它占据了白沙镇,甚至是安平县内大量的上好田地,根本原因是什么呢?不用交税,对,僧田是不用交税的。这就导致安平县内的地主豪强都一窝蜂地把田地挂在白沙寺的名下,用来避税。但是这么明目张胆地避税,肯定会引起大盛朝朝廷的注意,说不定已经开始调查了。不过随着调查的深入,朝廷派来的官员肯定会意识到,这个庞然大物动不得,因为它会牵扯到整个安平县甚至整个平州府的官场,以及中下层的胥吏和地主阶级。
如果动了他们,一不小心,就会引起朝局动荡。
一般情况下,如果没有武力支持,就算是整个京东安抚使司也不会出面。毕竟谁知道整个京东路有多少像白沙寺这样的庞然大物,有多少官僚把自家田产挂在僧庙名下。动一个,就必须动第二个,那些既得利益者怎么会善罢甘休呢?所以,想要动白沙寺,就要扳倒整个平州经略司的大量在职官员和数不清的胥吏,这件事除非造反,否则根本做不成。
“呵,造反?还是先出去再说吧。”李商砚越想越生气,这个该死的朝代就不该存在,等他出去了,有他们好受的。不过,就算想了这么多,对当前的情况也没有什么帮助,李商砚还是要面对现实。
又过了几天,戚九博被牢头提了出去。
李商砚依依不舍地看着这个胖子一步三晃地走出牢门,心里想着,如果他能救自己,出去后肯定还会有交集。如果他出去后就没了消息,那可能以后就再也见不到了。
于是两人对视一眼,互相说了一句“珍重”,然后就走向了两个不同的世界。
戚九博回到了秦府后院,当家主母是秦殊的第三位妾氏。因为平州离京都有几百里远,这位秦管勾只带了一名妾室、管家和自家多年的大厨等仆妇来平州上任。
秦氏慵懒地躺在榻上,戚九博跪在门外大声拜谢。
“戚胖子,你在我们家干了多少年了,家里上上下下,谁不是每天吃你做的饭。我们也不会怀疑你下毒谋害郎君和各位大人。”
“但是那一桌子的达官贵人,都倒在地上,郎君和我当时都吓坏了。要是真出了什么事,我们一家都要被你害死了,你知罪吗?”秦氏上来就对戚九博一顿呵斥,吓得戚胖子哭哭啼啼的,不停地磕头谢罪,头皮都磕破了也没有察觉。
“知罪,知罪,小的知罪了。”下马威给过了,当然还要安抚。毕竟戚胖子是在他们家干了几十年的家仆,他的媳妇还是家里老太太身边的管事婢女。只要不是背主求荣的行为,肯定要保住他,毕竟是当一家人看待的。
“既然你已经知道错了,那你还是回去做你的主厨吧。不过这次的事情,府里花了不少钱,不对你进行惩罚,府里的规矩就成了摆设,以后我也没办法用规矩来约束别人了,你说是不是?”
“是是!小的愿意受罚,请主母明示。”戚胖子这一声“主母”,让沈姨娘心里乐开了花。要知道,虽然在平州,但这一声“主母”也是不合规矩的。
“既然你愿意认罚,那就打三十鞭子,罚一年的俸禄吧。”本来秦殊是安排了打五十鞭子,罚两年俸禄的。戚胖子这一声“主母”,让惩罚减少了一半。不过这一顿鞭子打下来,戚九博已经奄奄一息了,哪里还记得李商砚是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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