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天,天空明亮,连空气都弥漫着迷人的愉快之感。毕竟无需亲自推磨了,那曾让李商砚觉得自己像头不停拉磨的驴。如今李商砚悠闲地在河边梧桐树下溜达。有母亲守着磨坊,他彻底放松下来,慢慢体会这难得的松弛。他会爬上树掏鸟蛋,也会在沙土里挖田鼠洞。唯一的缺陷是在没人的时候,他依然自言自语,不过不再一味地辩论、反驳,而是开始有说有笑,偶尔还能开开玩笑。
然而,人无远虑必有近忧。正当磨坊生意逐渐清淡下来时,那令人厌烦至极的胡赖子又一次出现在磨坊门口。这次他领着十余个帮闲和一名青衣小沙弥,拉着十余辆高高摞起粮袋的板车。那重量,看着拉车的帮闲气喘吁吁的模样,牛见了都发虚,驴瞧了也摇头。
“李三伢子!李三伢子!来生意咯,快出来迎接本大爷。”胡赖子咋咋呼呼地嚎叫着,令人厌烦至极。李商砚本不想理会,但开门做生意,没有拒客的道理,只得没好气地说:“工价每车一百文,铜钱,不收铁钱。”
“哟嚯!李三伢子,你给人家可不是这个价,欺负到白沙寺头上来了?”胡赖子信口胡诌,又想诈唬,“记住这河边的林子,可是寺里的私产,明天就要你滚蛋,信不信?”身着墨色连襟长衫的李商砚,手拿书本,屁股仿若长在了长椅上,岿然不动。他悠闲地问道:“县衙三班六房是哪一房给你这瘌痢头出具的文书?这河道大堤也能成为私产,你们白沙寺是不是连皇帝老子的皇城也想据为己有?嗯?”胡赖子见他顺着话题就往皇帝老子身上扯,吓得一哆嗦。这年头诽谤皇亲国戚都是重罪,何况直接往皇帝身上扯大旗。“别,别胡说;老子来磨面粉,你干不干?”
李商砚见他如此不禁诈唬,也就没了兴趣与他交谈,毕竟害死自己父亲和哥哥的账还没算呢,心中暗恨:等着瞧。“说了,一百钱一车,你这是,嗯?十车整是吧,一贯另四百钱。”胡赖子也不跟他废话,直接找到管事的小沙弥说道,“听到了?就这个价。”
那小沙弥摸了摸衣服内袋,扯出两吊钱扔了过去,轻蔑地说:“那就这样吧。”李商砚解开一吊钱,数了四十个大钱留下,把剩余的二十个系好扔回去,说道:“三天,不,四天后来拉,是纯面粉吗?”
没人搭理他,十个帮闲很快卸了一车又一车,不一会儿就把粮谷堆进磨坊里。看着磨坊内满满当当的面粉,李商砚有些发愁,看来这几天是不能离开片刻了。
由于工作量加大,原本预备的原木很快用完。李商砚让母亲看着磨坊,自己去木匠家拉几根原木来替换。
一路晃晃悠悠的李商砚并不着急,在街上酒肆买了一葫芦糟酒酿,微酸带甜,味道一般,但还算可口。
晃晃悠悠的走了半天,直到李商砚赶到木匠家时,天色已经正午。
敲了半天门也无人应答。直到李商砚疑惑地自问自答:“难道出门了?”
这时躲在门后的姜木匠才颤巍巍地说道:“小郎君,不是俺不愿开门,实在是有人打过招呼,不许再卖给你原木了,您请回吧,务必小心那群……”话虽未说完,但李商砚已经猜到,肯定是白沙寺的秃驴又要使绊子。
真是小人报仇从早到晚,自家没把田地卖给他们,就仿佛犯了天条,难道真要赶尽杀绝?拜谢了木匠的提醒,李商砚走到白沙镇大街上,一时间茫然无措,不知道该去何方找寻原木。
想了半天,还是打算在街上转转,看是否能找寻到。李商砚一边找寻,一边胡思乱想。此时他脸色铁青,但深知此时身单力薄,根本不是这个庞然大物的对手,唯有暂时小心谨慎行事,以待将来好好回报这群秃驴以及那个坏事做尽的胡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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