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玄青面色严肃地看着卫桑辞道:“来的路上又受了剑伤吧,我不是说过了吗?你这身体受不得一点历了,这次扎得倒是不深不会伤及根本。再真扎深点,大罗神仙来了也只能续你一两年的命。”
卫桑辞听见他的话下意识摸了摸腹部尚未愈合的伤,道“知道了。
楚玄青:“药该换了,方子过会儿回去开了我叫人给你送来。”
卫桑辞应了声好。
饭菜已做好,端上桌来,两人便同桌吃饭、卫桑辞自小就遵着夏贵妃那套“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到如今已成了习惯。
今天却破天荒地在饭桌上说了话。
她状似不经意地问了句“若是再中一刀,且距要害极近,你可还能救活?”
楚玄青一听便知她又要去玩命了,他从医二十年还是第一次见到卫桑辞这样既惜命,又时时刻刻打算把命送出去的人。
他颇为头疼“你再中一刀别说要害处了,就是随便再伤个别的地方再救回来也是有损寿数的。真扎到要害了,便只能准备棺椁了,我师父来了都没用。”
他说得严重了些,妄图打消掉她那又要以伤及已身来获利的计谋。
她闻言不再说话,垂眸喝着一盏茶,眸中思绪翻涌。
卫国之事已毕,将军丞相等都已被收人麾下,他们与卫清梓命运相连自然只能与他统一战线。
各国相距甚远,除北疆外无他国会不远万里来攻打卫国,近几年虽有些国家蠢蠢欲动,有兼并之心可到底还是有顾忌,就是打起来一场也要个十年八载的,待最后到卫国时,卫清梓应也已退位了。
所以,如今要搞定的只有北疆王,此次灯节是个机会,若事成后我没死便携恩相伴还可徐徐图之,若我死去,北堂乾将与北堂枭相离,往后继位念在我的面子上也会放卫国一马。
倘事情不如我所想,我还需要-个底牌......
卫桑辞隐晦地瞥了身侧的君流宴一眼。
“备好医药和棺椁”她对君流宴吩咐道。此言一出,两人都看向她。
“殿下....君流宴眉目间流露出不加掩饰的担心。
“能救得了就救,救不了就回去吧。”她平静地看向楚玄青道,她眸中是对自己生死的淡然。
“这事你非做不可吗?”楚玄青忍不住问,他实在想不通这世上能有什么比命更重要。
“是。”她回答的简略。
知到劝不动她,两人皆归于沉默,唯有卫桑辞不受影响。
“你既吃完了,便上去休息休息。休息够了,给我再做两瓶‘醒神丹’,阿晏,去给北堂袅递信说我初到北疆,人生地不熟,想叫他这个地主陪着逛逛。”前句是对楚玄青说的,而后句是对君流晏说的。
楚玄青看了她一眼,想说些什么,最终放弃了,重重地叹息了一声,转头上了楼。
君流宴应了声“是”,他永远不会违背卫桑辞的命令。
走时,却有了几分不如以往的犹豫,他转身回来对卫桑辞道了一句“殿下会长命百岁的。”
卫桑辞轻轻笑了一下,不似之前的娇媚假笑,眸中闪烁着细碎的星光,她说“那就借你专言了。”
君流宴被这一笑晃了神,转头就去执行任务了,看着愣头愣脑的,出门时还差点绊到了门槛。
卫桑辞满是笑意地看着他的背影。
当他的身影彻底消失在门外,她面上忽地又变成了那副有井无波的模样,仿佛上一刻的情绪全然是装出来的一样。
葱白的手指一下一下地敲击在桌面上,她眼中满是令人看不透的情绪。
街上喧喧嚷嚷,到处都是一幅热闹的景象。
姑娘其中一对男女分外惹眼,生得都极好看,女子是中原姑娘的模样,而那男子一身凛冽矜贵的气质,站在人群中都是鹤立鸡群一样的存在。
“诶,我还以为你们当皇上都忙得很,本是随手邀你一下,没想到你还真来了。”
一袭红裙容色娇艳的卫桑辞笑盈盈地看向身旁高大挺拔的北堂枭。
“我倒以为公主是特意相邀,未曾想不过是随意一想,还真是叫本王伤心啊。”北堂枭凑近她压低了声音道。
“我对王上的一切都真心的,包括随意也是如此。”她笑吟吟地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