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鞭的抽动声与惨叫声,再次于这个马圈里响起,
而趁着这时间,姬穸也状若随意地根据臣妾们的谈吐及眼缘,
将直接听命于她的十人小层级搭建了起来,
其实一下管理十个,还是多了,
然而,在没有培养出真正忠心于她的下属时,她有病了才会进一步分权,
鞭挞毕,
姬穸接过健妇恭敬递归的皮鞭,借着小惩之机,再度强调了一番不得苛待幼臣,不得克扣餐食,违者鞭挞云云,
更是命那十位新女管事往后看顾好对应的妇人,
如其下妇人再有犯禁,管事者也一样要挨挞,
强调一番那多出来的半份餐食,不是那么好拿的,让她们勿要懈怠,
而后,便再次着垂髫幼臣们看顾婴幼,
而她则携着众臣妾们,往马棚下赶,
三日前齐渊带她们自武库中取出的粗麻衣,还有小半堆放在马棚里,
那些稍大一些的幼臣麻衣是最好处理的,裁剪掉过于宽大的部分,使其不妨碍到行武,而婴幼们穿着出的,则已经细细缝补并穿着在臣妾们的身上,
至于垂髫幼臣们,则暂时还套着庞大的麻衣,等待着那些裁剪下来的边角料,在臣妾们的手中,重新织成合适的衣衫,
非是故意苛待垂髫幼臣,
实乃所有臣妾都清楚,那正在习练的,是将来会保护她们的,且改制也方便,所以她们可以耐着寒先为义子义女群服务,
然而,这些臣妾们却也怎么都忍受不了,自己身上的衣衫尚薄,却先去拼织与她们无血缘关系的垂髫幼臣的新衣。
实乃粗糙管理,难抑人心向背!
前往马棚的路上,
健妇紧随在姬穸身后,
一路沉默后,姬穸到底是才十八的少女,终是掩不住对八卦的好奇,
“你那识字的夫君?”
“数月前充虎臣,随王师出镐京……”
姬穸颔首,想来是王师去往申国那一战,且此战后来在申国败了,若是充为虎臣,怕是……
姬穸沉默了一霎,因为其实伤痛不在她自己身上,所以她本身是无太大感触的,
可蓦然间,她回想起齐渊对她讲过的:
‘对待心腹要以对待心腹的方式,要施恩惠,要交心,而如果你只以对待奴仆的方式对待她们,那么当你失去主人身份时,她们也会决绝地抛弃你,迎接新主人。’
施恩的话,她简拔之恩其实已经够了,而若是交心……
“节哀!”她轻声安慰了健妇一句,
然对王女来说简简单单的一句,却让健妇心中顿时五味杂陈,
健妇抬起头,想回应什么,可一张嘴,却是呜咽出声,她马上紧闭住了嘴,
在康宫内,哭泣吵闹也是要挨鞭子的,
就像她有时明明心中痛得要死,却要面上保持着平淡,因为贵人们不会同情她们这些臣妾的,
贵人们只会嫌她吵闹,
可眼前这个……
除了她,其实从没有人关心,夫君去了,她又是何等心情。
她无声地哽咽了起来,任由斗大的泪珠自眼角淌下,
“想哭便哭吧,我这里……肩膀可以借你一用,”姬穸拍了拍健妇的肩,笨拙地学着那夜齐渊的措辞,
健妇闻言,于哭泣中在脸上强挤出了一丝笑容,
“仆,贱命一个,怎堪受如此礼遇……王女之肩侧,必是王女未来夫君之席地,
“至于仆,待幼子大了,仆再抢一个俊俏郎君便是了。”
未来夫君吗?
姬穸听着,脑海也不免闪过一个人的身影,
呸呸呸,
姬穸晃了晃脑袋,把那个不知跑哪里快活,却留自己在这里顶差事的烦人家伙从脑海里驱离,
带有些许怨气应和道:“那亦须帮我也抢持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