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上笼架内的驭者,丝毫不顾溅碎于身后的秽物,而是放声嘶吼着,鼓舞着猛犸前行,
其后侧的甲士,则拈弓搭箭,射向对面的中狼骑,
咻——
箭矢直入中狼骑巨兽面门,然而肩高2米的如狼般的安氏中兽,只愤然一吼,便仿若无事地继续冲来,
安氏中兽浑身披毛,其实不惧一般箭矢,
然其蹄目类结构及狼一般的腰身,使其无以如象身一般安放笼架,
故而其上负载着犬戎早期骑兵,无鞍无镫,只一手可持兵,就等着临近相遇的那刻,猛地掷出断矛,而后以长兵拼杀,
故而不能弓射,
远距离只能挨打,
是故其不断地加速以冲象阵,
及至两相近了,
短矛被猛地掷出,箭矢如疾电般射下,
草原猛犸猛地一甩长鼻,若手锤一般砸向安氏中兽,
而同时,安氏中兽也张开了其特有的巨颌,直向草原猛犸撕咬而去……
吼——
……
整个战场上,随着各线战阵的接壤,
如这般的厮杀,不断爆发在各个角落,
又因周王师战车先行,及对方中狼骑在两边都加速凿入象兵、犀骑,
故而整个周王师战线,就形成了一个以战车为中,突出,而两翼滞后,仿佛突向申戎联军的箭头↑,
且申人的战车兵员素质,普遍低于周王室的战车贵胄兵员们,
故而其战中的申人战阵,被不断突破,
陷入周王师战车群中的,申人战车,也在不断消失,
于中线上,
以周王师之精锐,对申人之战车,
周王师大胜之,
然而位于申戎联军后阵的联军主将们,
申侯固然因为申人损兵折将而心疼,
坐镇于联军左右侧的犬戎各翟王,却喜上眉来,
因为犬戎各部兵员加起来倍于王师,且王师精锐由申人挡着,其各部机动地中狼骑已有突破象阵与犀阵的迹象,(因战车可控性更强,及象兵、犀骑有踩踏伤人风险,所以贵胄首选兵种,仍是战车,而家中庶子多往象兵、犀骑发展。)
且大量的犬戎步徒兵,已与象兵、犀骑接壤,
故而只要周王室中间的战车,无以杀穿整个申戎联军战阵,
两边的犬戎中狼骑,都能先破了周王师的两侧军阵,再形成两侧对中间包夹的趋势,
“此战,胜矣!”
申侯高声喝道,激发着周遭士气,而同时,其耳中捕捉到了一抹乐声,
“听,此乃角音,”他回头唤着姬宜臼,神情振奋,
“此战,余等必胜!”
……
而同一刻,对位的周王师中军,
领兵的虢季大师,听着身旁与战阵纷乱声音相合的‘角’声,
其神色,不免凝重起来,
有周一代,音律有五音,分别为宫、商、角、徽、羽,
然而音律也并非单用于礼乐,
在战阵中时,常会有‘师’,奏律音,以和战场声音相合,
按蓝星后世的分析来说,这是一种判断整体士气和局部战况的粗犷方式,
而在周这个时代,
此不仅为战争中,必不可少的军礼之一,即‘吹律听声’,更是一种对战争结果的占卜、预兆、
而不同的音合,其实也代表不同的吉凶,
比如‘角’声,其对应地,就是军扰多变,失去士心,即大概率败,
即象兵、犀骑的颓势,已经让遂野之氓与仅存的虎臣,失去了士气,甚至是,已经有人开始了叛逃。
那么,此际,
是当即鸣金收兵,为保全实力,而承担败懦之名?
还是,下令中军进军,并命令鼓声不止,同时,拼上其命?
虢季大师,
当即陷入了两难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