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梓晨微微躬身,却暗中抬眼观察司命的神色。
看司命露出意料之中的不解。
韦梓晨微感得意,才接着道:“灵鹤已通仙灵大道,开口便是妙法真言,若非遇有仙缘之人,轻易不开尊口。
非不能鸣,乃不欲鸣也。
哑鹤居士家十世供奉,却也不曾听过半声灵音。”
在场众人闻言,只把脸憋红了方不致笑出声来。
就连沈良也不得不佩服韦胖子这口舌。
可这话入了司命的耳,却在眸中点燃炽热的火焰!
“竟有如此奇事!我听说礼古祭酒也曾遇仙缘,在辛扶村任职时,他家三代在塔中供奉了一位仙子,而那仙子竟也五十年不发一声。
看来天机果然不可泄露!我回去将此事与他说了,也好教他明白,没能感化仙子并非他力不能及——实是他家三代均无仙缘!”
沈良闻言抖搂精神,调运起全身灵力化作强悍憋笑之力,勉强将原本捧腹之大笑憋作一抹轻描淡写的莞尔。
“只是……”司命激动起眨着眼,舔了舔干裂的嘴唇,抬头用热切的眼神看着灵鹤,小心翼翼地道:“不知道我,是否有仙缘聆听仙音。”
无人敢答话,全场静得掉根针都听得到。
韦梓晨编瞎话上了头,没考虑到司命竟问出了这话,吓得冷汗直冒,连气也不敢喘。
只恐怕灵鹤胆敢不给司命面子,竟振翅直接飞走,那他那颗胖脑袋也不用再在脖子上杵着了。
幸而仙鹤并没有飞走,只微微耸了耸翅膀眼睛微眯,似是在笑。
“该不会是嘲笑吧。”韦梓晨擦汗,平生第一次感觉离死亡如此之近。
灵鹤依然是哑鹤,沈良却开了口:“司命大人是有仙缘的。”
只这一句话,韦梓晨只感动得涕泪横流,恨不得现在就跪下来感谢哑鹤居士十八代祖宗。
“司命大人掌管孟子山无数百姓,是在替天道蕴养生灵,有此大功,得一缕仙缘自然是应有之义。
成仙须讲缘份,大人已有仙缘却只差一点福份而已。”
“还请哑鹤居士指点迷津。”司命急忙抱拳。
“上天有好生之德,福临有德之家。大人只差一番大功德而已。”
“哦?这说来可就奇了?我自三十二岁继任司命,彼刻起孟子山数十万众,皆系于我一身。我每年勤勉祭神,每日诵读为苍生祈福之青文。且,三餐不过菜肴卅六,四季不过常服廿八——如此克已,安能不算大功一件?”
沈良突然发现自己不太了解司命的脑回路,只得把话说得再直白些:“履责之功德在于司命之职,而不在于大人之身……我的意思是说,既然求仙缘的是大人,那么就不应当以司命之责论功德。”
“恳请详言。”
“我听闻此处南下几百里有一辛扶村,大约十年前不知为何成为神弃之地……”
此言一出,众宾客脸色皆变,恨不得冲上前去捂住这愣头小子的嘴!
辛扶村一事早已成为司命的逆鳞,谁提谁死,更甚者往往还牵怒旁人。
怕是在场众人皆要为这番话倒霉!
你看,你看!司命眼角微抽,是他怒意外露,要杀人了!
沈良不知亦不惧,只接着道:“若司命大人能令山神重新庇佑辛扶村,那必是大功德一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