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命呼吸渐渐粗重,紫唇紧闭。闭上双目深呼一口气,这才睁目,重新挂上了亲昵的微笑:
“山神离去实为无可奈何之事,我念及此处,也常常寝食不安,虽有上禀山神重佑辛扶村之意,奈何心中总惴惴不安难下决定,原来竟是在等今日机缘!
多谢居士指点,我此刻便开始准备,一月后定能举行请神大祭,请得山神重归辛扶村!”
“不必谢我,应当谢你自己!届时,我与鹤友在辛扶村敬候佳音……就此告辞吧。”
搞定!
悬在洞天的劫云危机,就这么轻轻松松搞定了!
不过区区一月而已,回白树林睡一个大觉,醒来就能看到岁月静好。
沈良发自内心的欢喜感染了司命、感染了韦梓晨,也感染了不少倒霉的棚下宾客。
皆大欢喜。
沈良千万百计推掉司命了韦梓晨的挽留,只要求他们为今日之事保密。
就算沈良不说,对方也不可能将灵鹤之事透露出去。
见此事已了,沈良就返身往老胡子的店走去。
路上越琢磨越不踏实,这么大事就靠着几句忽悠就成了,多少有点儿太顺利了。不如先在孟麓城待着,亲眼看到请神大祭落幕,再回山逍遥不迟。
路上兴起,买了几块炖豆腐和一瓶醴酒,与新同事喝上一杯。
回到木匠店,因为没活儿,呈现出一派沈良最爱的清冷气氛。
除沈良之外的唯一伙计,一闻着豆腐味儿,眼都直了。常干体力活却吃不上肉,唯靠豆腐打打牙祭。
一把抢过豆腐,连连称赞沈良懂事,知道孝敬前辈。
老胡子见没什么活儿,也就早早闭了店,扯了张草席,支了张矮几,再搭两道野菜,三人围坐饮酌。
清水加盐炖的豆腐,说好吃太牵强。
烂麦芽酿的醴酒,又酸又浑,捏着鼻子倒还灌得下。
老胡子不爱说话,筷子剜一点豆腐沫便抿一口酒。
那伙计却是吃喝都堵不了嘴的主,扯着家常。
伙计叫李疙瘩,他出生时家里老爹出门第一眼看到的是门前李树上的疙瘩,就起了这名儿。
六岁那年卖给街上木匠店做学徒,后面经历过几番苦难,沈良也没细听,反正最后只有老胡子愿意收他这个克主的匠奴,这才又有了个饿不死的活计。
总而言之,满桌子菜大半都进了李疙瘩的嘴,就像几乎所有的话都从他嘴里吐出来一样。
沈良被迫对这位话痨有了更深的了解。
“而我的故事,是这样的……”沈良兴起,终于逮了个话缝,准备跟他们分享一下自己刚编的苦难故事。
却听店门门板嘭嘭响了起来——有人在外面敲门。
“今日不做活儿了,明儿再来吧!”李疙瘩大吼一声。
门板仍“嘭嘭”响着,而且越来越急,越来越响。
“他娘的,好不容易喝一回酒!”李疙瘩一边骂着,一边拆了一块门板,便要满嘴芬芳输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