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灵鹤一身羽毛由附身其上的二月朔染白,这自不必再说。至于喙爪部分,那由那雾精的原形拟化而来,自然是与羽毛一般冷白无异。
全天下也找不出第二只来,能不神异?
灵鹤像一杯冷水泼入火热的油锅,宾客瞬间炸开了堂。
有几人不住地主人道贺:“韦兄!今日有此祥瑞,司命定然对你家垂青,往后飞黄腾达不在话下,届时可莫要相忘啊!”
“司命一生求仙问道,此番终于在你家看到得了回应,可喜可贺!”
姓韦的富态男藏不住的笑意令那张老脸绽成了朵菊花,不住地抱拳:“同喜、同贺!”
然而更多的人的言行,却无不透着一股阴阳怪气:
“哼哼,什么祥瑞会降在你家?降在你家的还能叫祥瑞?”
“不就是你那老子跟司命令堂有些交情么?司命念旧才来祝寿,定是你趁此不知从哪拉了只鹤来捏造仙迹,讨司命欢心!”
“想上位想疯了?捏造仙迹可是欺上重罪!抄全族下场不用我多说吧。”
还有看不贯但却有些磊落的,干脆冷着脸转头就走。
韦姓富态男倒也全不放在心上,如此大喜之事足以冲刷一切不愉快。
沈良也不忍搅那些肉食者的圈地自萌,抱拳道:“灵鹤已道完了贺,诸位大人,再见!”
说着招呼衣鹤一声,转身欲走。
韦富态狂奔而来,抱住沈良又脏又破的衣袖,吼道:“灵鹤不能走!”
“灵鹤与我为友,此刻正欲往他处同游。”
“那……你也不能走!那个谁,快看茶!”韦富态简直比见了亲爹还要欢喜,拉着沈良到了棚下,奉上一盏上好的香茶:
“敢问少年尊姓大名?”
沈良巍然挺胸:“本人行不改名坐不改姓,白二。”
“白……白二?”韦富态眼神中不自觉地闪露出一丝嫌充,又以尴尬的轻咳带过。
这名字简单得不能再简单,毫无半点书卷气,也唯有藿食者才会起这种名字。
绽开的菊花脸上又道:“我家世代书香,祖辈便为我取名上梓下晨。”
“韦梓震?”
“正是,不过今儿不提这个。白少侠,你这鹤友为何不鸣叫啊?”
“对啊,叫两声让我们听听呗!”宾客有人起哄。
二月朔学个猫叫都费劲,学哪儿学得了鸟叫?她一张嘴啥都露馅了。
不过无妨,沈良一张嘴便能编出瞎话:“家祖有言,灵鹤已悟大道,唳声中或多或少带些道韵,为免凡人窥得天机,故从不曾鸣叫。”
此言一出,沈良分明听到棚下响起一道道倒吸冷气之声。
“白少侠可千万要在府中多盘桓几日……不,少侠家中可有其他人?不如接来府中长住!”
“呵呵……不必了。”
正在这时,不知谁喊了一声:“司命来了!”
满棚中人好似排炼过似地,整整齐齐站于街两旁。
韦梓晨做为东道主,则恭恭敬敬立于街中,上半身深深鞠下,不敢直起。
沈良向喊声处投去玩味的眼神,双手抱臂仍站在棚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