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南咬着牙,撕扯般低声喝骂了一声。他昨日里自认为赚了便宜的,尚且花了18匹布才买下这大红马。可今天,这些该杀的洛阳狗,竟是准备用5匹布就买下了!自个一来一回,倒腾上一遍,就莫名其妙亏了13匹布!
“不卖了,说什么也不能卖!”葛南恨恨地跺脚,也把马粪贱得浑身都是。“太欺负人了……我不卖,我绝不卖……对,我等祁军主,你刚刚说,说什么来着,祁军主有个点铁成金的炉子?”
“是有这么个说法。”鲜于宝三本来脸色一潭死水,可听到这马匹的价钱,比早上又压下去了一些,不禁变得苍白了起来,说话的声音也颤颤巍巍的。
“这消息似乎是前几天开始流传的,我昨天才听说,也不知是谁传了出来。大家都在说,说祁军主之所以刚当上豪帅就有财物做善事,是因为他有个点铁成金的炉子。倒不是说把铁变成金子,而是说,那炉子能把普通的东西炼成宝贝来……你想啊,祁军主这些天收些石头、沙子之类的东西,就莫名其妙弄出了琉璃珠子。那琉璃珠子要么是西域来,要么是洛阳产,显然是宝贝了,哪里是沙子石头能捏成的?这必然是祁军主用那炉子做法术……所以,许多人都在说,那炉子是个不得了的宝贝!”
鲜于宝三这么一说,葛南发现,自己好像也恍惚间听过类似的说法,如同抓住了根救命的稻草一样,瞬间急切起来。
“那,那照这么说,祁军主的财物应该是不少的?!那,那他岂不是一定还能再来,用原价购马?”
他说出这句话,自己也觉得有些惭愧起来。毕竟嘛,那祁军主乐意做好事,应该感激才对,他这样的说法,倒有点像是再说祁军主就应该来原价购马了。
“不好说……”鲜于宝三摇了摇头。“他的部下来的时候,也和人说起来过,倒没有否认那炉子有奇异之处,但听他的意思,似乎这点铁成金,短时间内数目不能太多……按照他的说法,祁军主家中,这几番买马,也有些吃力了……”
葛南咬咬牙。不说话了。那一行买马的人一边甩着鞭子,一边顺着路走来。两边卖马的镇民,虽然大多颇为不舍,但无可奈何,只好忍痛割爱。那一行人走到了葛南的近前。
“卖吗?”
他们懒得废话。
鲜于宝三犹豫了一会,终于勉强点了点头。
“卖。”
那人瞥了眼,怪叫一声。
“怎么是骡子?也罢,三匹骡子,给你五匹布。”
说着,随手从后头拉着的车子上搬来五匹略有些破损的布。
鲜于宝三嘴唇动了动,到底是没有开口,接过了布,低着头,默默不语。
那人又瞥了眼葛南,也看到了葛南的大红马,惊讶起来。
“好漂亮的马!”
然后,他又是一样的话语。
“五匹布,卖吗?”
葛南犹豫了起来,一时间没有说话。那人等得不耐烦了,翻了个白眼,就要离开。葛南想到那家因为欠了租税被夺走女儿的人家,又想到自己的妹子,到底是长叹一声,就要上前一步,拦下那人。
可不曾想,有个人轻轻在背后拍了拍他的肩膀。
“葛三!不要卖马!我有话对你说!”
葛南回头一看,惊讶起来。
“吐斤洛周,怎么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