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期喊道:“快回来吧!一会要涨潮的!”
聂青一手举着风筝,纵身跳入水中,准备游回岸边。
正当大家都兴高采烈之时,突然一个大浪席卷而来,聂青单手划水多有不便,身体瞬间失去了平衡,被大浪裹挟,压在水下,一时不见了踪影。
蓝儿在岸上看得真切,不禁惊叫一声;葵儿则是吓得再次咿咿呀呀哭了起来;阿期拽住风筝线用力拉着,突然手里一轻,自己摔在地上:“坏了!线断了!”
三人当即乱作一团。
阿期正欲入水救人,眨眼间从旁边跑过来一位壮汉。
只见这大汉,身长九尺挂零,虎背熊腰,穿着枣红色布衣,紧称利落,硬邦邦一身腱子肉,锃亮亮一颗大光头,黄焦焦一张大圆脸,乱糟糟一片大胡子,眼大如蛮牛,耳大如蒲扇,鼻大如秤砣,嘴大如斗斛,好似地府修罗,巡海夜叉!
左脸上还有一道筷子长的刀疤,显得凶狠吓人。
他一个猛子扑进水里,双脚双手犹如四支船桨,上下翻飞,劈水拍浪,只三两下就游到聂青身旁,右手一个“青龙探海”,直接像抓小鸡儿一样把聂青拽出水来。
聂青已然昏迷过去,壮汉只得连扛带背,凭借一身力气硬生生将他带回岸边。
这时恰好沧海君与张良带着人寻来,将大汉见义勇为的经过看了个清清楚楚。
“爹爹!”葵儿吓得不轻,见到沧海君赶来,马上跑过去抱住。
蓝儿则是跪在聂青身旁静静守着,看见他昏迷不醒,手里还死死抓着风筝,终于也掉下泪来。
原来她们就是沧海君的孪生女儿。
阿期见到父亲赶来,也乖乖地站在他身旁,不敢说话。
沧海君没工夫理他们几个,跟张良一起跑上前查看聂青的情况。
那壮汉伸手在聂青的前胸按了几下,聂青吐出海水,又咳嗽几声,渐渐清醒过来。
张良带着聂青向壮汉道谢,壮汉只是摆摆手:“举手之劳,不必言谢。”他中气十足,声如洪钟,即使小声说话也很是响亮。
聂青将手中的风筝递给蓝儿,蓝儿却直接将它丢到一旁。
“你这是做什么?”
“要不是因为拾它,聂青哥哥怎么会淹到水里!?”
张良上下打量一眼壮汉,又朝沧海君使了个眼色,沧海君会意说道:“好了好了,你们先去一边玩吧。”他又瞪了一眼阿期,“我不叫你下水,你倒叫别人下水是吧?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你!”
“爹,我……”
聂青替阿期解围道:“是我自愿帮他们去捡风筝的。”
张良也道:“沧海君您请看,聂青和阿期两人腰间各系一根鱼线,这说明孩子们不仅聪慧,还懂得互助,甚是难得啊,有子如此您又何必责备呢?”
“若非子房先生替你求情,免不了家法!快带他们去玩吧!”
“是。”
聂青拾起风筝,拍拍上面的沙粒,跟阿期一起带着蓝儿、葵儿到一旁玩耍。
张良朝壮汉深施一礼:“在下韩人张良,这位是秽国沧海君,敢问壮士尊姓大名、哪方人士、以何为生?”
壮汉拱手:“某姓胡,名大山,是中山国后裔,为躲避仇家才来这里隐居,靠打猎为生。”
中山国乃白狄人所建国家,七十年前被赵国所灭,族人后裔也就散居在赵、燕、齐等国境内,饮食、礼仪、生活习惯也都渐渐与中原诸国无二。
“想不到在这里还能见到中山后裔,失敬失敬!”
沧海君笑道:“壮士可否随我等回海堡一叙?我来做东。”
胡大山为人直率,也不推脱:“好啊!”
张良心中暗喜:真是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刚从沧海君那里收到徐福成功劝说嬴政来琅琊巡游的消息,就觅得这样一位壮士,莫非天意助我刺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