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看,你陪我打架。”
“我打不过你,你要打我,我便挨着,只别拆了马车,让我多读一会儿。”
夏安更无聊了,要是没人和她争,她也没什么欺负别人的心思。她揉揉练剑练得发酸的腿,使劲儿的扯着嘴角,声音委屈巴巴的:“你日日让我陪你来溪边捉鱼,我想干的,你便不陪我。”
方珩合上了手中的书,思索了一会儿,他缓缓的开口:“你若不嫌弃,我也能与你练剑,只是我必是要读书的,若是练剑,我得知道为什么练剑,练了剑拿来斩谁。”
夏安可不想那些:“我练剑只为了爹娘开心。”
“为何夏将军,夏夫人喜欢你练剑?他们不想让你吃这些苦,练了必是有作用的,你想过没有?你练了剑,又要斩谁?”
夏安听得头疼,把爪子亮出来:“我便斩你!看招!”
马车叮叮咣咣的,就这么晃到了溪边。
方珩坐在块石头上,此刻正盯着水面入神,夏安在一旁的草地上窝着,平日她乐得一觉睡过去,可今天不知怎么,母亲的话,方珩的话,在她脑子里嗡嗡盘旋着,扰得她不能入眠,她本不愿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心里却没来由的有些烦乱,好像由不得自己想不想,早或晚的,她也要逼着自己想明白这些。她觉得自己仿佛没那么自由了,这让她有些委屈,有些不安。
既是睡不着,她跑去撺掇方珩了:“欸,你在这儿枯等着,几天我也没吃上鱼,这水清的很,不如这回换你下去摸?”
没办法,夏安是想自己下水的,只是这会儿天色尚早,让她再除了外衣去,她却害羞,况且上次她害了病,可给府里的下人们吓了够呛,这会儿都紧紧的跟在后面,手指头捏得“嘎嘣嘎嘣”的,她要再往水里跳,指定是要被抓了回来。
方珩也不上当:“我可没你的本事,这么跳下去,鱼儿定是惊得跑了。你若拿虫儿引诱它,它早晚便会自己过来,你且别急,这回我有准备。”
鱼儿狡猾,三五条地龙下了水,他却连杆都不提,只白送一般的将饵挂下去,引得愈来愈多的肥鲤凑过来。眼见时候到了,方珩朝身后的家丁扬了扬手,一条四方的杆网,顺着水底悄声的往下探。那鱼群吃得欢畅,正放松了戒备争抢着饵料,两名家丁猛地抬网,噼啪声响中,四五条鲤鱼在网中挣扎跳动,便是前日想都不敢想的收成。
夏安只瞧傻了,这人这样舞弊,假模假式儿的,也不知道天天举着鱼竿干啥,最后还是得下网捞。
她脑子里突然想到了什么。
方珩正乐呵的指挥家丁生火,打算将这刚捞上来的鲜鱼烤了吃,回头却瞧见夏安扯了家丁,急匆匆的已经跑了挺远。他朝夏安大声的喊:“哎,烤鱼不吃啦?”
也没听见回复。
“嘶,奇怪了,叫了这些日子,这会儿鱼上来了,她又不吃。”方珩苦苦思索着缘由,倏地,他睁大了眼睛,飞红了脸,得出了自己的答案。
“她来这里,既不是为了鱼,那定是为了我!是了,她定是对我有意!只是我俩尚且年幼,没得父母之命,我需得,咳,需得早日回绝了她。”
其实女孩只是想找个凉快地儿睡觉。
夏安这会儿只往家赶着,进了府,进了院儿,她着急忙慌的,跑的脸上都是汗。跑去取了蝶网,提了软剑,在院中央摆起了早上的剑势。青蝶扑闪着翅膀飞出来,迎着剑光飞去。
她一点一点的挪着手里的剑,缓缓蹲下,将光打在蝶网后的地面上。青蝶自己钻进了网里,手一翻,蝶翅被网面束住,便是被她收入了囊中。夏安高兴得大叫,她凑上去摆弄着自己的战利品。
那青蝶此时却失了神采,大翅只软软的伏在地上,动也不动。
她慌了神儿,手指隔网抚摸着翅身上的印记,青蝶只懒懒得,没有半点反应。她又回身取了剑,将剑光对着青蝶的触角,青蝶扭了扭身子。
夏安抬手撤了蝶网,将剑光打在左手手背上,青蝶挥动身形,扑闪着停到她的手背上,两只触角随着翅膀扇了扇,身子一软,跌回地面,便再没了声息。
她终是捉了蝶,却没留得它在身边,她心里难受,捧着青蝶的虫身,径直走到院墙边上,刨了个土坑将青蝶葬了,从院墙之下扯了把风铃草,插在小土包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