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长月诞下的野种现在何处?”
宋岚眯着眼,望向空荡荡的龙椅,视线略微扫过赵爽,见无人应答,便径自大跨步走上前去,也不管阶下众人视线如何怪异惊讶和疑惑不解。
“也不知这龙椅有何魅力。”
而后两袖一抬,竟是直接坐到了那龙椅之上,半个身子躺着,右手撑着脑袋,继续打量阶下众人。
“你们不敢坐是吧,我替你们试过了,也就那样。”
说完,他又起身,左手食指轻轻点在那龙椅之上,只听一道如瓷器碎裂的声音传来,那金色龙椅瞬息便成了一堆粉末。
“所以,你们还是没人告诉我,宋长月诞下的野种,在哪?”
说罢,他捻起一点粉末,不断揉搓,用拇指和食指捏住,放到眼前,另一只眼闭起。
“这位仙人,您说的宋长月,可是上任国君秦禹州的妻子?”一位略显谄媚的老者走上前来,立马便是跪地叩拜。
“哈耶纳!给我闭上你的狗嘴!”赵爽见状,心头一凛,抬手指向哈耶纳,出言大声呵斥。
霎时,一道寒芒惊起,赵爽只觉手臂一轻,竟是整只手都被削了下来,落在脚边,不一会便染红了大片地面。
“别吵,让他说。”宋岚掏出丝巾擦了擦自己的手指,觉得这血落地溅得又脏又吵,但似乎又想起了什么,强忍着一把火将那人烧掉的冲动,扔出一颗丹丸,径直落到赵爽嘴里,那丹药入体,创口处竟是立马有肉芽蠕动,而赵爽则全程未动分毫。
“神仙手段!神仙手段啊!”哈耶纳目露狂热,口干舌燥,止不住地吞咽口水,“仙人,仙人,嘿嘿,我早知那宋长月有妖......”
宋岚双眼微眯,似是有些不耐烦。
哈耶纳神色一怔,这才想起他问的似乎不是宋长月。
“秦泷!那野种名叫秦泷!是当今朝廷明面上的国君!此刻应当是在学宫内!嘿嘿。”
“哦,这样。”闻言,宋岚便是长剑出鞘一划,干脆至极,那名为哈耶纳的大臣头颅便飞出了殿外。
“知道我为什么杀你吗?”宋岚也跟着走出了殿外。
哈耶纳的头颅落在不远处,似是充满了疑惑,几息间,瞳孔便涣散了。
“我叫他野种,是以凌云剑宗的身份,可你叫他野种,又是处于什么立场呢?”
而后他又对着空气喃喃道:“姐,你可听见了,此人辱我宗门,实在是罪无可恕,我便一剑斩了去。”
说罢,宋岚又长舒了一口气,他觉得心情不错,提剑扬长而去,直指学宫。
学宫山门外不远处,秋一水不知何时,将长剑搁在一旁石头上,戴了斗笠,叼着一根茅草,提着一个木桶,十分仔细地给那匹灵州飞骏擦洗身子。
马鞍被卸在了一旁,上面站了一只模样怪异的黑色大鸟,盯着一人一马一动不动。
待秋一水手腕一抖,一只腹部鼓鼓囊囊的黑色虫子被挑出,不待其落地,那大鸟便猛地一展翅暴射而出,鸟喙一张,死死钳住,喉头一滚,而后便又回到马鞍上站定,意犹未尽。
突然,秋一水心头一动,便是一个跨步,对着剑鞘底部猛地一踩,那长剑便受力弹起,剑身脱壳,悬在空中,秋一水接着一个回旋转身踢腿,脚背触及剑柄,长剑破空而去,划出一道青色气浪,罡风凌冽,压得四周草木秆叶纷飞。
“嗡——”一道沉闷的声音传来,只见长剑直指那云端处,有一位白衣男子,赫然便是宋岚!
只见他双手环抱,身前悬浮着一道金色令牌,不断有金色涟漪向四周扩散,顶着那突如其来的一剑缓缓向前。
“嚯,意外之喜啊,没想到堂堂问天老祖的嫡传弟子,拒婆娑洲万千天才盛邀的秋一水,此刻竟偏安一隅,甘愿沦为一个杂种的马夫。”
宋岚带着笑意,实则嘴角微不可察地有些僵硬。
“那你知道是我,便应该知道,你带不走他。”
秋一水收回长剑,转身摸了摸马儿的脑袋,再轻轻招手,那大鸟便衔着马鞍,有些吃力地放回马背上。
秋一水将斗笠一同放到马鞍一侧,看了看,觉得有些违和,索性拂袖一挥,那斗笠竟是凭空消失了。
秋一水这才点点头,紧了紧衣襟,一拍马屁股,那飞骏便疾驰而去。
“秋一水,此番是我宗家事,你又为何涉足!你能得到什么好处!”宋岚见状,却是再也掩饰不住自己的紧张情绪,于是说话的声音便高了些,大了些。
“好处吗,那可太多了。”秋一水站着,看着马儿跑远,噙着笑意,“比如,护驾有功,说不定就能给我个大官儿当当,到时我也不用做马夫了。”
“呵呵,鬼话连篇,说罢,你要什么条件。”宋岚强压下起伏的心海,仍是居高临下的俯视着秋一水。
“你自己应该清楚,若不是宋长月,你觉得自己能这样和我说话?”
秋一水话音刚落,宋岚只觉一股寒意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匆忙间,便想要降下身子,稍微收敛一下自己的傲气,却已是来不及。
只见秋一水长袖鼓动,气势骤然攀升,以其为中心,万道森然剑气林立!而后便是缓缓对着宋岚一指,便只听见无数金铁交汇之声,剑气如疾风骤雨般打在那金色令牌散发的光晕之上,压得宋岚不断后退,直到一声奇异的声响传来,似是烧制的瓷器崩碎,又如破冰之声,便只见一道身影倒飞而出,划出一道完美的弧线,刚好落到某处山头,那被拦腰削去一角的一座塔中,那塔身再也支撑不住,轰然倒塌,泛起滚滚烟尘。
山间十分潮湿,那烟尘不一会便被浓郁的水汽裹挟,没法四散逃逸。
“秋一水!你是千年不出的绝世天才!为何要如此自甘堕落!那小杂种究竟凭什么值得你如此行径!”宋岚近乎咆哮道。
此刻的宋岚,衣衫褴褛,嘴角溢血,但身体却无重大损伤。
反观秋一水,身旁还有近乎上千剑气尚未迸发,显然已是收了手。
“宋长歌来见过我,那人虽然也是盛气凌人,但还算通情达理,我揍了他三天三夜,我说什么他便都觉得有点道理了。”
“反观你,非得一个劲追问我,你觉得我会告诉你。”
“你来,你看到我,作了礼,好好听着便是,有问题,让你那深居简出的凌云剑宗宗主自己来问。”
秋一水看了看天色,而后打了个响指,身旁剑气悉数散去,右手捏成哨子状,放进嘴里一吹,老远便见那灵州飞骏飞奔而来,秋一水脚尖一点,便是落到马背上,轻轻拍了拍马儿的脖颈,马儿便缓缓向着学宫山门走去。
“对了,你们老祖也还真舍得,三天御令都给你了。”秋一水的声音悠悠传来,“不过我呢,不会赔就是了。”
本就气息虚浮的宋岚闻言,却是猛地喷出一口鲜血,而后愣在原地,他心疼......
宋岚突然思绪一转,突然意识到一个很严肃的问题,气极反笑。